然后问自己的学生:“小姜,这是怎么了?”
姜笙把来龙去脉讲清楚,隐去自己感觉怪异的部分,末了道:“没什么事情,等下去做个笔录。”
老师点头:“好,我听他们说你送人来医院,后面还跟着个警察,担心出了什么事。”
“那你就去看看他吧。”
姜笙应了。
离开办公室后,她从六楼乘电梯往下。
江景译在三楼病房,里头只有他一个人,其它两个床位是空着的。
他已经坐了起来,微微低头,看着右手上的点滴。很放松的姿态,仔细一瞧,脊背却习惯性挺直。
姜笙瞬间停住脚步,怔忡看着眼前的一幕。
姜笙不知道四年后的少年会成长为什么样,见到同学聚会上江景译那一刻,她承认自己有些失望。
可此时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人,她思绪飞向远方,耳边医护和病人及其家属或急或慢的脚步声好像都模糊了。
——想象里成长为青年的他,大概就是这幅模样。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视,转过头来,微微含笑,继而唤声她的名字。
姜笙转头和站在门边的警员说:“我去打个招呼,就和您到警局做笔录。”
然后走过去问:“你打电话给你家里人了吗?”
青年不答,只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眸光缱绻而克制,温和得并不带任何侵略性,如大病初愈,久旱逢甘霖,亦像久别重逢,乐足以忘忧。
他低声说:“好久不见。”
“自你离开,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朝中局势变换,周乾从流放的偏远之地偷偷回来,还投奔了萧怀仁,不过不久萧怀仁就被废立,如今已经掀不起什么水……”
只是储君之位悬空,西疆南芜虎视眈眈,很不太平。
“柳郎中的善仁堂不再开了,他打算带着柳清他们回江南故土,钟仪成长得很快,常说想你……绛平侯府中人也日夜盼着你苏醒,我们都在寻找能让你回来的方法……对了,你外祖家的表姐已经定亲,但她说要等你醒来再成亲。”
他停顿片刻,故作轻松:“这下盼着你赶快醒来的,又多了个准表姐夫。”
姜笙看着他半晌没说话,继而拧眉:“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似乎连挂瓶里点滴落下的嗒嗒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你……不记得了?”
姜笙皱眉反问:“我应该记得什么?”
青年喉结滚了滚,再次轻声询问:“那,姜羡呢,你还记得吗?”
姜笙思绪一闪而过,忽然心跳得很快:“这是谁?”
“你姐姐。”
得此答案,姜笙总感觉有什么记忆呼之欲出,但仍旧想不起来,像提现木偶般默默反驳:“我姐姐叫姜筝。”
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姐姐叫姜筝。
姜笙偶尔会想,她和姐姐天生就是有缘的,姓姜从竹,连名字都这样默契。
医院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无处不在,挠得人有些憋闷。
病房一片寂静无声。
姜笙不知是被哪根丝线引导,竟然鬼使神差般问了句:“你又是谁?”
青年抿唇片刻,叹了口气,又笑了笑:“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姜砚。”
“你好。”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排练过无数遍这样自我介绍了。
接近尾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