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看完后,他叠了几叠,用火折子点燃,火舌慢吞吞卷蚀纸张,双鲤纹的信封在火光之中变为灰烬。
至于圣旨的内容,不过是对世家们的处置,另外提到把临邑交给金韦意,并让姜砚回京复命。
姜砚第二日天一亮就让金韦意到各个府邸宣旨。金韦意先看了眼里头写了什么,之后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他反反复复向姜砚确认:“圣旨上写着陛下任命我为知县,是这个意思吧?”
知县和县丞虽只差一字,但一者只是非正印官的属官,另一者却是正印官。
金韦意简直想仰天大笑,离他做山大王的梦想又近了几步!
况且临邑可不比山旮旯的其他县郡,它地处偏南方的平原,经济也还算富庶。
他喜滋滋的得意了会儿,小心翼翼将圣旨放下,又觑了姜砚一眼。
怎么事情成功了,也没见这人笑一笑呢。
不过这不耽误他的高兴,哎呀本来以为来临邑后前途未卜,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金韦意清了清嗓子,恢复起严肃的模样,暗乐着带人去各个府邸宣旨了。
谢、苏、李两家数罪并罚,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还有些核心人物要押往京城。在狼藉的名声、确凿的证据、赵家与王家的投诚,和来自京城的援助陆续到来之下,善后进行的很顺利。
九月初三,所有人抵达京城。
该复命的复命,该押往牢狱的押至牢狱,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的命令。
皇宫中。
皇帝赐座后,看着面前的青年久久没有说话。
姜砚身上还穿着七品县令官服,眉宇沉静,疏朗而藏锋,即便等待多时也没有任何急躁或不耐。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开口,问得却并非临邑之事:“朕记得你三月春猎之时,说要找寻亲生父母……”
“可有眉目没有?”
听姜砚说没有,皇帝点了点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要查起来并不容易。”
姜砚只说:“若是臣与父母之间尚有缘分,定然会再次相见。”
“说起来派你去临邑,还是朕耽搁了你的时间。”皇帝笑了笑,口吻分不清是不是玩笑。
“这次你替朕办成这么一件大事,想要什么赏赐?”
他本以为姜砚会谦虚推辞,没想到面前的青年起身郑重行礼,浅绿色衣袂飘然垂下:“臣果真有一事相求。”
“哦?”皇帝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祖母绿色扳指,“说说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前往临邑还是臣之所盼,本不该贪图其它。”姜砚微直脊背,“只是臣与父母分离多年,若有一日找回他们,想为他们求个恩典。”
皇帝一愣。
还以为姜砚要什么呢。
“往后的事情到那时再说。”皇帝摆手含笑,“你现下就不为自己求点什么?”
“朕既为君子,一言九鼎,今日只要你开口……”积威日久的中年帝王忽然笑得飒爽,“除了朕坐着的这个座位,你要什么朕都能给你。”
“可有想好?”
威仪的音色在诺大的殿堂内响起,携着调侃的语调,不知是打趣还是试探。
姜砚微微倾身:“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果真?”
“果真。”
音色清朗,语调肯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