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陌七似是恍然:“你说不要救他?”
“那就不救吧。”
她十分好说话。
但分明大家都知道“不要”与“救他”是两个独立的短句。
这个屋子里没有人会帮他,男孩看了清陌七一眼,又立马低下头,接着走近伤患,抬起稚嫩的手放到那伤患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说:“多合曼。”
他的发音很古怪,清陌七一时没有理解他在说什么。
“多合曼,我母亲留给我的。”男孩补充,咬字有些艰难,“保护我。”
这是他五天以来说过最长的一段话,虽没有完整的主谓宾,但有心者完全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一种熟悉感在姜羡脑中一闪而过,她离开墙边直起了身子,走到男孩面前慢慢问:“西疆人?”
两年前她曾经遇到过一个西疆商人,就是这样的口音。
男孩可能有些讶异,迟缓地点点头。
“那么你呢,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萧。”
男孩犹豫了一下,才说:“连钰。”
“我的名字。”
“阿爹有新娘子,不要我,新娘子不喜欢我,多合曼带我过来,保护我。”
姓连?
姜羡递给清陌七一个眼色,意思是让清陌七去查,然后换了个问题:“五天前,你在寺里差点撞到人。”
“为什么?”
连钰停顿几秒:“……不小心。”
“想好再说。”姜羡往后退了半步,双手环抱,视线落到旁边的床上。
连钰手握成了拳,他似乎想要编织一个谎言,但又显然不擅长撒谎,好半天没说话。
“陌七。”姜羡耐心告罄,“把那男人丢出去。”
清陌七立马应是,不顾多合曼的伤口和刚上的药,抬起他就往外走。
连钰展开双臂挡在门前,说了最连贯的一句话:“请等一下。”
姜羡冷冷看向他。
看在连钰的“无心”之举救了自己妹妹的份上,这几日她也算以礼相待,即便对方不开口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仍旧从未拷以严刑。
但不代表她迟迟找不到答案时,还会坚持以上原则。
连钰拳头靠在左胸上,行了一个西疆的礼:“请让我,想想。”
“能让他们,出去吗?”
连钰指的是清陌七和吴轲文。
姜羡低垂着眼睫,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余光却落在连钰的脸上。
过了会儿,她侧头向另外两人。
片刻后,出去的清陌七和吴轲文将门关好,屋子内除了意识不清的伤患就只剩下姜羡和连钰。
连钰终于开口,语调缓慢,带着西疆的口音:“我看见,亭,塌下来。”
姜羡打量着他,眉间轻微蹙起。
看见亭子倒塌?
是倒塌之时……还是之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