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的凤楼,皇后凭栏远望,贪婪地看着高高宫墙外的人间烟火。
她心中有丝丝缕缕的迷茫。
混沌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很深的情愫,这热闹的天地间本该有她的一席之地,她本不该属于这红墙之内。今年的上元节没有雨,可她依然记得去年上元节时,忽然撞入心中的那句,“百姓将士皆有温饱,是好兆头。”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话,可她再想起时,却是一个舒朗的男子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和喜悦。
这句话在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在她耳中回荡,振聋发聩。
他是谁?
她自有记忆以来,见过的成年男子屈指可数。正儿八经说上话的,除了皇上便是太子和三皇子,且只见过一两回。两位皇子也不过是规矩请安,旁的话一句也没有。
她实想不起来,还有谁能与她说这番话。
还有昨日,那个叫“攸宁”的孩子又是谁?那大火中啼哭的婴孩可是她?
攸宁,攸宁。
她希望多出来走走,或许能再想起来什么,能知晓他们是谁。
“在想什么?”沉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皇后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皇后转过头,便见皇上含笑的目光,即便他掩饰,她依然能感受到其中审视的意味。
皇后怅然道,“臣妾自醒来,便在这宫里呆着,已经十几年了。真想去外面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庆明帝抚上她黑纱下的眼,疼惜道,“你双目不能见强光,身子又经不起劳累,若是出去,你恐怕要遭不少罪。”
“遭些罪也无妨,总好过这般如一潭死水一般地活着。”
皇后说得颇灰心丧气。
庆明帝的眼眸中有刹那的暗沉。
“阿瑶是觉得,做朕的皇后不开心?”
皇后轻轻叹息一声,“臣妾说的是自己,与皇上无关。”
别的,她也无更多的解释,也无争辩,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头继续遥望着远处。
庆明帝低眸敛下沉鸷。
“阿瑶若是觉得朕说错了,可以与朕说,也可以与朕争辩,朕定然会听你的。”
皇后依然是面色平静如水,当真如一潭死水一般,转头看着庆明帝道,“皇上没有错,臣妾为何要争辩。”
“你方才说想出宫,朕驳了一句,你便不再争取。阿瑶若想出去,你可以与朕撒娇,也可以生气,朕定会依了你。”庆明帝垂眸看着她,“阿瑶,你为何不争取呢?在你心里,朕是什么人?”
即便他一反常态地质问她,皇后脸上依然没什么波澜。
“皇上是皇上。皇上做的都是为臣妾着想,臣妾没有生气的理由。”
庆明帝握着她的手,深深看着她,“朕当你是妻子,你不该当朕是夫君吗?”
夫君?
皇后脸上闪过茫然。
“我是你的夫君,自当护你一世周全。”那清朗的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
大红的衣裳,大红的喜房。
那红色,比远处红灯笼晕出来的光还要亮,让人不由心生欢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