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原本低沉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胡牧昏迷了二十多日,一直靠那珍贵的药丸和参汤吊着命,原本她已不敢抱多大希望,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现在他突然醒了,当真是个好消息了。
人活过来了就好。好人不该死的。
韩攸宁放下碗筷,“你去请府医过去。”
秋叶应下,退了出去。
韩攸宁起身对苏柏道,“我用好膳了,王爷先用着。”
苏柏问,“你要过去?”
韩攸宁道,“我是东道主,过去关心一下是应当的。王爷腿脚不便,便不必过去了。”
说着便出门离开了,一边吩咐铃儿,“你让孙大娘熬罐子软烂的粳米粥,里面什么都不必加。”
苏柏暗暗摇头,晋王那个醋坛子若是在这里,恐怕心里总要酸一阵子。
不过那个傻小子,倒是命大。
他曾经帮胡牧把过脉,已经是若到似有似无,若不是他那药丸向阎王抢命,恐怕那小子早就归西了。
路边的儿上滚动着露珠,冲韩攸宁打着招呼。
韩攸宁拍了拍它们,露珠洒落泥土里,也湿了她的手。
到了桢园,便见忠国公在院门口站着,似是得了消息出来迎她。他快步上前了几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一丝不苟作揖行礼,“王妃您来了,牧儿他、醒了。”
韩攸宁笑道,“昏迷这么久能醒过来,世子当真是福大命大,他的后福必然是深厚绵长的。”
忠国公又施一礼,“全仰仗王妃灵丹妙药,牧儿方有此造化,他定要一辈子感念您的恩德。”
韩攸宁笑道,“忠国公莫要如此说,我进去看看世子。”
忠国公侧身相请。
桢园院门口守着的是王府侍卫,院里一个仆妇下人都没有。忠国公夫人防备国公府里的人防备到了极致。
韩攸宁进去,便听见忠国公夫人的轻声细语,“牧儿,可是饿了,想吃什么?母亲给你做。”
“你昏睡了二十多日,可把我们吓坏了……”
“现在咱是在襄平府,晋王妃的外祖陈家。这里有很多,很好看,一会你吃些东西,我带你出去看看。”
韩攸宁进了房内。
床上的胡牧睁着漂亮的丹凤眼,看着忠国公夫人,却是不说话。他已经瘦得几乎皮包骨头,一双眼睛显得尤其大。
忠国公夫人也不着急,依然轻声与他说着话,“你的小兔子已经找到了,待过些日子咱便回去,你拔草喂它们。”
胡牧没有应声,而是扭头看向门口的韩攸宁,看了片刻,虚弱地沙哑出声,“攸……宁……”
忠国公夫人见他说话,先是一喜,继而反应过来忙道,“牧儿,可不好直呼王妃闺名,该称舅母才是。”
说着话她站起身,冲着韩攸宁福礼,“王妃见谅,牧儿他昏睡太久乍然醒过来,想必是脑子有些糊涂……”
韩攸宁笑道,“无妨,若从母亲那边论起来,世子称我一声攸宁妹妹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