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语气冷淡,“皇叔说的,孤听不懂。”
赵承渊转过身,将一个黄梨木小匣子放到赵宸手中,“物归原主,太子拿好了。”
赵宸目光微冷。
这小匣子,里面是一支羊脂玉兰簪,是攸宁认回定国公府时他给的贺礼,他亲手雕刻,刻刀割了手,流了血。前世攸宁很是欢喜,每日都戴着,成亲后便没再戴过。
这一世,她一次也未戴,没成想是在赵承渊手里。
他打开匣子,却见里面除了那支兰玉簪,还躺着一支如意簪,正是方才他给攸宁的见面礼。
赵宸眼中带了几分寒气,冷声道,“皇叔未免霸道。这如意簪是孤当众赠的见面礼,坦坦荡荡,未有逾礼之处。皇叔这般退回来是何意?”
赵承渊虽看出太子的克制之举,可他的心,终归还是在攸宁身上。即便万般为她周全,终归还是忍不住在细节之处留下自己的情意。
他语气淡淡,“她虽是你长辈,可年龄却是在那里。太子虽说心中坦荡,可这种贴身佩戴之物,又是你亲手所制,她若留着难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种麻烦,自然是早点断绝了的好。”
赵宸紧抿着唇,紧紧盯着他。
自己前世错的太多,害了她三年食毒噬心,已无资格再去挽回她。如今攸宁已嫁作他人妇,惟愿她此生能活得无悲无苦,顺心如意。
可连这分心意,他都没资格了吗?
“这不过是皇叔心量狭隘不能容人的托辞,你既娶了她,便该信她珍重她。这种猜忌之事最是伤人心,伤得久了,可就挽回不了了。”
他自己,就是活生生一个例子。
赵承渊眸色沉了下来,“本王自是信她珍重她,这些无须太子挂心。本王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往,有多深的牵绊,从此以后,太子便死了心为好。她如何,自有本王在,不必你来顾。”
赵宸心底一惊。
过往?牵绊?
赵承渊可是知道了什么?
大家所知道的,不过是这几个月他和攸宁的交往。又谈何深切的过往和牵绊?
攸宁应该没有与他讲重生之事,若是讲了,他不会是现在这么平静。
赵宸合上了匣子,“皇叔放心,孤的心已经死了。”
他转身下了石阶,负手往外走去,身后手里握着那个细长的梨木匣子。
赵承渊目光清冷,看着他的背影,孤寂,凝涩。
欢快的嬉笑声响起,几个四五岁的孩子偷偷从大殿跑了出来,追赶嬉闹。
他们的母亲追了出来,一边低声呵斥制止他们,不时紧张地往赵承渊的方向望去。
见赵承渊走了过来,她们神色愈发紧张,忙福身行礼。
其中一个年轻夫人揽着依然顽皮乱跑的儿子,结结巴巴行礼,“王爷见谅……妾身这就带他们走!”
赵承渊对着仰头冲他做鬼脸的小子温声道,“无妨,孩子便该活泼一些。玩去吧。”
“谢过皇叔祖父!”
小男孩奶声奶气道谢,掀开母亲的手便一溜烟跑了,招呼着几个小伙伴继续嬉闹。
几个女眷冷汗未消,面面相觑。
晋王这么和蔼吗?
赵承渊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迎着大殿门口的韩攸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