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退了出去。庆明帝脸色阴沉,在御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
他不止一次地,站到一龙椅后的墙壁前,盯着墙上挂着的御剑。
吴俭一阵心惊,不知是谁要遭殃。
皇上上次这么盯着这把剑,死了两个王爷。
孙田一个四品将军,是没资格配得上这御剑的,就连永平侯都没资格。
庆明帝停在了吴俭面前,问道,“孙嫔时常待在德妃宫里,与三皇子应是熟识吧?”
吴俭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却是神色不变,“回皇上,孙嫔十二岁时便在德妃身边养着,彼时三皇子也是十二,尚未封王出宫,两人是比旁人熟识些。现如今三皇子年纪渐长,便不太见两人有来往了。”
庆明帝淡淡嗯了声,又继续来回踱步子。
吴俭紧紧抱着拂尘,躬着身子。
三皇子秽乱太子府,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
那么同理,秽乱后宫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三皇子出入皇宫自由,成年后也偶尔会歇在宫里。后宫里的妃嫔少受雨露恩泽难免寂寞,三皇子年轻气盛,两人又是青梅竹马……
若这都只是猜测,可三皇子为何要替孙将军说情呢?
捉奸在床的事,他说是栽赃陷害;人赃并获的事,他又说是栽赃陷害。谁信呢?
庆明帝淡声道,“你亲自带人去孙嫔那里搜宫。”
吴俭躬身应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搜宫,每每伴随着的都是一条人命香消玉殒。
后宫里浸染得久了,没几个人手上是干净的,想要挑毛病,随处就可以找出来几条。
孙嫔很快就连降几级位份,打入了冷宫。
贤妃笑吟吟去了德妃的宫里。
“孙嫔好歹也跟了姐姐这么多年,姐姐怎么也不去为她求几句情呢?”
德妃神色淡淡,修剪着梅瓶里的梅枝。
“她犯了错,皇上处置她理所应当的。本宫为何要替她求情?”
贤妃讥诮道,“姐姐向来明哲保身,可这一招也不是永远都好使。皇上再信任你,你坏事做多了,可还瞒得住?她是你宫里出去的,皇上处置她,却连招呼都不与你打一个。姐姐心细如发,就没想过是为什么?”
德妃说话依然是和声和气,“皇上这么做,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又哪里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贤妃冷哼了一声,在这种敏感时候,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若是惹恼了皇上,被迁怒了也不一定。
“但愿姐姐,永远能这么淡定吧。密儿被削爵的仇,总有旁人替我报的时候。”
德妃放下剪刀,目光温和,“妹妹,四皇子做了错事,自然也是要受罚的。”
贤妃恨恨看着她,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他为何会犯错,若不是你煽风点火……”
德妃淡淡道,“妹妹别忘了,皇上处置四皇子的由头,是他贪恋美色,怯懦无能,不堪王爷之尊。”
贤妃咬着牙,“姐姐保重吧。”
说完,她一甩衣袖,拂倒了桌上的梅瓶,转身离去。
德妃低头看着桌上流淌的水,目光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