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目含冰霜,淡声道,“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这么说,今日的局中人是三皇子了。”
“七皇叔看着便好。”
赵宸和赵承渊对饮,酒虽烈,二人却皆是眼中清明。
赵承渊要打开第二坛时,叶常上前阻止,“王爷不能再喝了,县主说您身子弱,叮嘱卑职看紧了您,酒多伤身。”
赵承渊将酒坛放下,微笑道,“有了家室难免不自由,太子便自己喝吧,本王不奉陪了。”
赵宸眸色暗了暗,“皇叔身子弱,孤倒是第一次听说。”
“王妃说本王身子弱,那就是弱,饮食是要格外注意一些。生冷,辛寒之物,丫头都不让吃。”
桌上的菜大多都凉了,只一道炖鹿肉在小炉上温着,汩汩冒着热气。
赵承渊舀了一碗鹿肉,连汤带水,还有几块滋阴补阳健脾胃的薯蓣,拿着调羹认真吃了起来。
赵宸冷着眸子,独自喝酒。
“噢,对了。”赵承渊抬头对叶常道,“本王今日喝烈酒的事,莫要让王妃知晓。嗯……吃鹿肉薯蓣的事可以告诉她。”
叶常眨了眨眼,王爷何时这般幼稚了?难不成,是喝醉了?
赵承渊淡看了眼他腰间鼓鼓囊囊的银袋子,叶常一个激灵,忙应声道,“卑职领命!卑职若是去了,县主定是会仔细询问王爷饮食起居,卑职定不会说实话,免得惹县主心疼生气!”
赵承渊满意颔首,又低头吃起了鹿肉。
赵宸也舀了碗鹿肉薯蓣,默默吃着。
赵承渊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几口吃完一碗,又添了一碗。
如此,没多大功夫,一罐子分量不轻的鹿肉薯蓣,被叔侄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吃了个精光。
上来撤席的宫人看着汤都不剩的空罐子愣了愣,皇家席面,吃东西可从来没这么干净过。
叔侄二人又喝了几盏茶,都在等着。
就在宫人又要来重新泡茶时,卫霄匆匆赶来,拱手道,“太子爷,长春园出事了。”
长春园,是太子府内宅的一处院子,清幽雅致。
因着太子府尚无女眷,也无须避讳,这院子便一直是三皇子赵寅的专属歇息之所。赵寅有时在太子府饮酒晚了,便是歇在此处。
此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年轻公子,脸上是兴味盎然,低声交头接耳。
见赵承渊和赵宸赶到,众人自动让出来一条道。
韩思行冷沉着脸,气闷地在廊下站着,一旁站着的是一个郡王。
那郡王上前一步解释道,“午间三皇子喝醉了,在此处歇息醒酒。军营里有急事,岑将军方才派人来寻三皇子。我们来了便见……三皇子和定国公府二小姐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赵宸黑着脸推开他,推门进了房内。
厅堂内,赵寅铁青着脸坐着,脸上尚带着酒意。
而隔壁的内室,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赵宸扯开帘子进去,里面床边坐着哭得梨带雨的,正是韩清婉。
她虽已经勉强衣衫整齐,可褙子里的中衣衣领并不高,遮盖不住脖颈处一个个鲜红的印子。
她抬头惊惶地看着赵宸,颤声嗫喏道,“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