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象征性地懒洋洋喊了声,“别砸死人啊。”
随着跟随游街的队伍越来越浩大,温如春已经鼻青脸肿,看不出来原来模样。
她摔倒了便要赶紧爬起来,否则拳脚就密不透风地跟上来了。她也不知是百姓的,还是差役的。这段路才刚刚开始,她便觉得无比的漫长,就似走不到尽头一般。
活着,当真是能比死了更难受的。
有一队金吾卫见百姓就像要暴动一般,匆匆赶了过来。
不过一会功夫,他们就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他们骑在马上,冲着领头的大理寺差役喊道,“一个老太太被砸成这个模样,你们也不管管?道德在哪里?底限在哪里?她要被卖到哪里?我们也去瞧瞧热闹!”
差役们哄笑,“到时给你们送信儿啊,估计去看热闹的得排长队了!”
“好嘞!”金吾卫们疾驰离去,一边冲着百姓喊道,“悠着点,砸死人就没热闹看了!”
差役特意带着温如春在京城里绕了个大圈,一直到正午时分方回大理寺。
半日的功夫,温如春的恶行便在整个京城里传遍了。
百姓们愤怒无处发泄,想到了尚逍遥法外的奸生子刘院使。
“刘府我知道在哪里,在状元街!走,泼粪去!”
“我也去!”
“我也去!”
……
温如春被投进了大牢。
永平侯府的男丁已经流放北疆,最艰苦的流放之地。
北疆贫瘠寒冷,战乱不断。通常有半数的人在去北疆的路上就死了,而到达那里的,通常熬不过一个冬天,也就死的差不多了。
侯府女眷则论年纪和身份,年轻貌美的入教坊司充当官妓,年纪大的充当官奴劳作,做的全是低贱的苦差事。
小温氏和几个永平侯的儿媳妇,被留作最后一批,倒得了机会与温如春在牢中相会。
小温氏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温如春,“姑母原来也有今日。你算计了一辈子,不还是什么都没得到,跟我是一样的下场?”
温如春无力地伏在地上,她的怒喝也显得软弱无力,“我为的是婉儿!那可是你的女儿!”
小温氏冷笑,“为了婉儿?是为了婉儿当上皇后,保住你的命吧?奸夫淫妇,没有皇后那样的高位怎么能抵得住定国公的怒火!”
“我替你养出那么好的女儿,将来为妃为后,难道你就不得好处?你未必就为奴一辈子!”
“好女儿?我跟着得好处?”小温氏悲凉大笑,笑声响彻地牢,“这个好女儿,前几日费尽心思来见我,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她就求我自尽以全清白!”
小温氏眼中满是讥讽,鄙夷,痛苦,“姑母说,她要全的是我的清白,还是她的清白?”
温如春惊愕地趴在地上。
她是知道婉儿狠心,可能狠心到让亲娘自尽,成全自己的清白,却是令人齿寒。
她沉默了良久,喃喃自语,“她这么做也没错……”
大牢的走廊幽暗,拐角处,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转身离去,墨色斗篷上的金龙凛然翻腾。
他的声音阴冷彻骨,“看好了她们俩,别让她们自尽了。”
“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