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好对付,自己也得给张老太公提个醒才是。
李吉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当即就叫来下人,说是要与张老太公当面道谢。
巧得是府里的丫鬟也前来禀报说张太公邀请他们一行差人一起享用晚宴。
“好,我们这就来。”
李吉告诉丫鬟一声,只叫了三五个兄弟过去,更没叫女眷。
“哥哥且放心去,这里有我等守着”
何青云懂事地道。
“嗯。”
李吉点了点头,又嘱咐与自己随行赴宴的几个人。“宅子里有古怪,别吃菜,别喝酒。待去往县城,我摆上几桌排面,让大家伙吃好喝好。”
“是。”
以杜顺,耿春为首的几个扈从纷纷点头。
一行人来到中堂会客厅,此时桌上烫好了酒,又布下不少菜肴。
那飞天蜈蚣王道人已经入席,正在与被忽悠瘸了的张太公侃侃而谈。
“正所谓,天时地利不如人和。一群悍卒天降,正是为张老太公您解忧而来。”
王道人夹起一颗油酥过的花生米,笑眯眯道。
“哦,先生,何以见得?”
张太公端坐首位,神情凝重问。
“那为首的军汉,双眼带煞,鹰环狼顾,背后血气冲天。不是杀人如麻的将官种子,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滔天大匪。而老太公你既然看了他们的文书,那想必身份必是前者无疑。以这群悍卒的血气一冲,山上的精怪必定受制,到时候贫道再出手助力,必定能还张太公祖上阴宅一个清净。”
“好,好好。”
王道人一席话听得张太公是眉开眼笑。
不过,片刻,张老太公又有几分苦闷:“他们是办公差的军汉,如何会帮我一个小老头儿。”
“这就要看太公您的手段了。”
王道人不高不低地捧了一句。
“这……”
张太公依旧有几分踟蹰。
似他们这般家庭,其实是比较忌讳官场人物,最怕的就是被敲骨吸髓。
别看很多主簿,县丞,不过是些九品,八品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职。
实际上却也可以称呼一声百里侯。
一些所谓的读书人种子关系甚至能够通达兵部。
祖上与从龙之臣亦有所关联且在地方上是大族豪强,可家族倘若没有一个足够出众,遮奢的人物,又不幸惹到掌权之人。
那么,一个七品知县就能让其家破人亡。
张太公祖父辈一代是曾经做到给事中一职,属于能够伴帝左右,偶尔进言的那种。
后来朝局剧变,赵光义上位。
其祖辈激流勇退告老还乡。
到了他这一辈,本应有几分兴旺,却因得罪了知县,最终迁徙他处。
三代来人也就彻底落败下来。
万幸的一点。
张太公有个儿子,善于经营,往来辽国做一些皮毛生意,勉强算是保住一份地主家的基业。
自古打江山难。
可是守江山更是不容易。
正因如此,哪怕李吉不是文官,只是个武将,甚至严格来讲只是个小吏,张太公其实打心底怕他们。
毕竟个个刀斧在手,扎甲,马匹俱全,可不像是善类。
“太公啊,自古以来酒色财气四字,任是英雄好汉也难过此四关。那阴宅之事,关乎你家未来几代人的前途,难道您舍不得金玉珠宝?”
王道人想了想继续逼迫。
张太公一咬牙心头不由一横:“来人,取两千贯钱来,替我去请几位军……”
话尚且没彻底说完。
啪啪啪,一道拍掌的声音响起。
“张老员外,忒大气了。”
李吉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从容地自前院走入中堂。
院中的小厮,丫鬟,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而在李吉的身后则是六七个膀大腰圆,面无表情的凶悍士卒。
“将军,请。”
王道人缓缓起身,替张老太公做主,做了一个邀请一众入席的手势。
呵呵。
李吉轻笑一声,倒是毫不避讳地一屁股坐到了王道人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