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姑姑已经好几年了,平常此地不见有多少人踏足。前阵子突然来了几个陌生面孔的男人,天天跑过来寻她的姑姑,姑姑拒之不见,他们还不肯罢休,恨不得要等到她姑姑露脸,怪哉怪哉!
女子的脸庞只露出一丝冷笑,“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若她无卫钊遗留下来的人脉与财产,可能她从今以后的日子只能是苦不堪言了。
丧夫后的温红,身躯与精神都被抽去了三魂九魄,此后种种,也仅是强打精神。
温红的侄女温云旗歪了歪头,“姑姑,他们是为了你手中姑父的家业吗?”
成卫钊生前爱收集古董,尤其以前朝书画瓷器为主。温红与成卫钊成亲后,没少到处搜寻,努力保存古董。
以前有夫婿在世时,这批值钱的物品即便再有人眼馋,也不敢动手脚。
然而,成卫钊病逝,公公婆婆借机要求让她交出手中所有珍贵古籍,美其名曰此乃成家之公物,她一介妇道人家,不得随意储藏,占为己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这个人都是成家的,更别提她的家财嫁妆。
之前,成卫钊与温红辛辛苦苦搜寻各大古籍名画时,未见成家人有一丝一毫的帮忙与支持。等丈夫一走,见温红无所依靠,堂而皇之地露出真面目了。
温红没有再去想那段时间的她是如何一边打理丧事,一边据理力争地保护成卫钊与她的考古成果。不提也罢,人性如此,她不该有太多妄想的。
由于闹得太僵,公婆去世前,没有给她留下太多家产,当然,也和她膝下无子有关,如果她的宝宝还活着,他们……
温红语气冰冷,“我与卫钊辛苦打拼下来的部分产业宁可上交朝廷,也不可留给那批纨绔子弟恣意挥霍。”
她温红,生来便是人人称赞的温家才女,父亲在世时,没少抱着她和诸多宾客赞扬她的才气,言后继有人。
她有自己的骨气与傲气,绝不可让人随意践踏。
温云旗神色顿时一愁,“姑姑,我的那些哥哥弟弟们,一个两个都想着你手中的这些东西,他们之前对我爱答不理,一见到我和你亲近后,一个两个热情得,判若两人。”
温云旗论血缘不是温红的正经嫡系亲属,温云旗的父亲是温父较为年长的一个庶子,未出嫁前,温红与这个庶兄关系平平。
直到成卫钊去世,她努力保护好成卫钊遗留下来的珍贵古珍时,这个感情一般的庶兄伸出了援手,帮了温红一把。
至于温红的胞兄胞弟,不提也罢。他们不败家就谢天谢地了,哪能指望他们帮得了温红的忙?
既然温红承了庶兄的情分后,那么在他去世后,温红理所当然尽量照拂他的妻儿。
温云旗,也是庶兄唯一的孩子,两夫妻才得这一棵独苗。
温红摸了摸温云旗的脑袋,神色稍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习惯就好。”
她当年死了丈夫时,也不过二九年华,那么多人积极地给她说亲,难道都是为了她好吗?
温云旗乖巧地应道:“嗯,我听姑姑的。”
“鲤城的信,这段时间还有吗?”
温红未曾忘记来自远方的邀请信,信中想要她前来鲤城的学堂里教授女孩童读书识字。
她是想拒绝的,远离是非之地,明哲保身,况且,萧大将军与襄黎公主两夫妻,也不是她一介普通草民高攀得起的大人物。
公主写信请她,且看且听。
温云旗摇摇头,“暂时没有。姑姑,既然公主真心实意请你去,你干嘛不去?”
鲤城离濮阳县不算太远,如果温红想赶路去,大约十日左右就可抵达。
只是,温红不想去,不愿去。
“鲤城是是非之地,你姑姑就是一普通人,犯不着和皇家贵族拉上关系。”
温红冷静分析,“公主请我,无非是借我这个才女的头衔,吸引更多人去她的学堂念书罢了。”
温红即便这些年不出来了,也不等于她的名号不值钱了。
她看透了纪韶元的心思,她也没兴趣要与皇家贵胄打交道。吃斋念佛,深居简出,避开红尘,多好啊。
温云旗却不以为然,“姑姑,襄黎公主如果只是单纯利用姑姑的名号,那她直接请人来找姑姑,逼姑姑来不好吗?又干嘛亲自写信相邀啊?”
若为利用,也无需写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