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不假年,红颜薄命,昭德皇后连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双双归西。以至于纳兰皇后取代了她的位置后,现在越来越少的人知道这位皇后了。
“素闻昭德皇后贤明有爱,臣女无不尊敬。”
杨韶元说道。
她没有见过昭德皇后,可不妨碍她了解到福慧长公主对昭德皇后的感情。
都说纳兰皇后内宠优渥,膝下又有皇太子,百年之后必是纳兰皇后的天下,但她却觉得,一切未定。
纳兰皇后势大,纳兰贵妃同样不好惹,前世她死去时,纳兰皇后这一派的名声越来越大,几乎要压过滇王党了。
滇王有纳兰贵妃帮忙,加上纳兰丞相对滇王态度暧昧,或许打算投靠这个可以给予他更多好处的外孙了。
这辈子,也不好说世事如旧了。
福慧长公主闻言,却是讽刺一笑,“贤明有爱?再有爱,也不过是红颜枯骨,一抔黄土了。”
昭德皇后与隆泰帝是少年夫妻,一路扶持走来,感情浓厚,而且晚年宪宗朝政治局势紧张,多亏了昭德皇后从中斡旋,隆泰帝才不至于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
某种意义上来说,昭德皇后比起隆泰帝的结发妻子这层身份来说,更像是隆泰帝的得力助手,他的左膀右臂。
“昔日,芫初待我极好,护我这个早早出嫁的小姑子,千方百计让我获得了如今无人能比的富贵生活。按理来说,我是要好好谢谢她的。”
福慧长公主陷入对往昔的美好回忆里,目光幽幽。
初时,一听到福慧长公主嘲讽昭德皇后红颜薄命,杨韶元打心眼里很不舒服,对福慧长公主有了几分芥蒂。
不过,等福慧长公主回忆到昭德皇后庇护小姑、后宫斡旋的故事是,杨韶元的心一下子飞了,顺着她的回忆忆起许多她早已忘记的往事。
见杨韶元神情恍惚,福慧长公主话锋一转,“芫初,还未嫁给弟弟之前,就是我的好姐妹。嫁到东宫为太子妃后,我和她来往愈发亲密。我一直觉得,弟弟拥有芫初,是他的福气。芫初多么美好的姑娘啊,嫁给他后,殚精竭虑,夙兴夜寐,苦心积虑为他出谋划策,就连她诞下双生子,同样也是想给他谋得父皇的恩宠。”
说着说着,福慧长公主的眼角落下了泪珠。
昭德皇后,一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女子,即便如今已是纳兰皇后的天下,越来越少的人闻听那位昭德皇后的故事。
可是,通过福慧长公主寥寥数语的回忆,杨韶元觉得,昭德皇后是一位美好温柔的女子,如若她还在,可能后宫前朝就不一样了。
“你长得很像她,眉毛像,鼻子像。”福慧长公主指着杨韶元的五官,开始兴致勃勃地点评,“近年来,我身子骨越来越不争气,精神不济,也不知何时就走了。奇怪的就是,一见到你,我就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仿佛芫初还在我身边。”
语罢,福慧长公主低着头,咳嗽了。
姜嬷嬷上前为福慧长公主抚拍后背,顺顺气,和顺郡主亦然关心地问候她,“母亲,是不是旧疾复发了?要不要服药啊?”
福慧长公主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还好,本公主……一切都好。”
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而喻。
她唇色苍白如纸,好像刚才的一阵咳嗽,也把她的妆容咳没了,那厚厚的一层一下子脱落而下,将她那张掩盖不住衰老疲惫的脸庞展现在众人面前。
杨韶元赶紧下跪,“臣女卑贱,昭德皇后睿智,岂敢攀比?”
她长得再像昭德皇后,也不是她本人,更何况,她与昭德皇后毫无瓜葛。
福慧长公主这番话,传出去了,她就等着贵女圈的排挤嘲讽吧。
福慧长公主却忽然挣开了姜嬷嬷的安抚,迅速下了台阶,来到杨韶元跟前,又是好一番感慨万千,“这世间,怎么会出现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呢?”
昭德皇后这一辈子也就得了端慧太子与代恭王二子,而霍家一直是阳盛阴衰,女儿稀少,并不存在所谓的表姑娘。
文定公夫人即德贤夫人娘家衰败,当年她嫁给文定公,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文定公夫人是独女,亲戚少,娘家落败后更是不见人影。
左思右想,杨韶元和昭德皇后容貌酷似,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想到这里,福慧长公主正了正脸色,似笑非笑,“杨六小姐,和昭德皇后容貌相似,是你的福气。你的运气在后面呢。”
依照隆泰帝对昭德皇后的感情,他见到杨韶元,十之八九会寄情于她。
到时候,杨韶元那还真是一飞冲天了。
杨韶元福身行礼,“有殿下在,臣女自是福泽绵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