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呜呜……”
凌晨不知道赵争还有心思在家泡妹子的事,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会撂挑子不干了。
他在海上飘了大半个月,又风尘仆仆的去草原上拉赞助,再火急火燎的和赵争见上一面并且嘱咐好事情,现在又带着人马不停蹄的沿着辽河一路观察地形去了,自从出了登州港,一天都没闲过。
在辽东府的治所侯城起兵造反,并且控制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城里的人无论是贵族老爷还是平民百姓,一定都不喜欢元敬这个把他们害惨了的外乡人,或者是欺凌劫掠他们的高句丽人骑在他们头上。
赵争作为郡尉之子,非常适合领导大家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赵家在辽东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这点名望怎么也应该有的。
真正困难的,是造反之后怎么处理掉这几万高句丽正规军,以及如何应对他们从国内赶来的反扑。
去年江同带着4万人马都战败了,这会的凌晨和赵争可没有4万大军,如果考虑到留守城池的话,作战部队恐怕连1万人都凑不出来。
更何况这帮人大部分还是新兵蛋子,真拉到战场上,腿不抖,没转身跑路,就已经算胆子大的了。
战场不是儿戏,哪怕能开挂,凌晨也要费尽心思把损失降到最低,整合所有已知信息,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变数在脑海里统统演练一遍。
而且他还不能直接开挂,得偷偷的来,否则天下之大,恐怕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身边有个能随时召唤陨石和山洪的人,哪个掌权者能睡得着觉?必须弄死他,才能高枕无忧。
远远的望了一眼元敬的魏军大营后,凌晨沿着辽河一路向西,骑着马晃晃悠悠的逛了五天,才到达建安城外。
凌晨在辽东府治下的土地上观察地形,探查民心。赵争也没闲着,按照凌晨说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在做,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凌晨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每天都有十几车放在不同的地方等着他去搬运。
生活困苦艰难的辽东百姓不断的收到赵家的粮食,起初他们还很抵触,毕竟赵争老爹投降了高句丽,赵争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高句丽的西王行礼,赵家是叛徒、汉奸,和元敬是一路货色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但气节不能当饭吃,傲骨填不饱肚子,除了极个别宁死不吃嗟来之食的犟驴外,大多数人已经默默接受了赵家的粮食,对赵争的印象也在慢慢变好。
“陛下,那高繁今日竟然走在陛下前头,末将实在心绪难平!”
“陛下,昔日江府尹治下的辽东百姓,可是坚定的支持你的,现在却……”
“陛下,末将有心为陛下分忧,却奈何没有能力,故而感伤。”
“陛下,若是你来治理辽东,必定比那粗野蛮夷要好得多。”
枕头风为什么可怕?因为它会不断的在你耳边灌输同一种思想,时间久了,再离谱也会信上三分。
君不见,雷克顿刚开始是奔着弄死泽拉斯去的,结果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和泽拉斯一起困在一个出不去的鬼地方,听他叨叨了一千多年,每天耳边都是“你哥在外面加官进禄了,你个一个月几千块跟我玩的什么命?你乐意吗?你甘心吗?你哥这会估计都换了七个老婆了,而你只能靠五姑娘,还有我这个观众在旁边看着,你难受吗?你尴尬吗?你傻不傻!
于是,雷克顿疯了,一出来就找他亲哥拼命。
元敬也是,赵争每天在他耳边唠唠叨叨哭哭啼啼个没完,让他越想越气!我曾是大魏太子,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这会已经是大魏天子了!你一个番邦小王竟然敢走在我的前面,对我颐气指使,呼来喝去……
妈的,真想给他两个大比兜!
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反而成了客人和附庸,这种境遇换谁来了也不会开心,于是,元敬渐渐生出了赶走高句丽人,自己统治辽东的念头。
气愤、后悔和不甘心的种子本就藏在元敬的胸口,赵争每天不遗余力的施肥浇水,终于是让它破土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时间慢慢来到了八月初,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天眷顾,六七月份高句丽国内接连发生了严重的干旱和暴雨,今年的收成算是废了,为了保证国内局势的稳定,高句丽皇帝命高繁派人在辽东征粮。
高繁调了五千多高句丽士兵下乡,在辽东府治下的各个郡县乡村挨家挨户的搜刮新下的秋粮,当然了,趁机奸淫掳掠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辽东人民刚刚愈合的伤疤又被无情的撕裂开来。各地民众纷纷抄起锄头扁担,暴动起义,反抗不断。
凌晨敏锐的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
八月十七,也是月夕休沐的最后一天,侯城赵府门前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今天是赵争母亲的生辰,赵争一反往日低调谨慎的风格,大摆酒宴,向侯城的官员、将领、士绅发去请柬,邀请他们前来赴宴。
辽东郡丞王知也到了现场。
这货可不是什么好人呐!身受大魏先帝隆恩,当初与江同、赵显一起镇守边境,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后来江同随太子起兵,他偷偷给太后送去书信,两头下注。去年江同反抗高句丽入侵,这货又暗中与高繁联络。
城头变换帝王旗,流水的老板,铁打的郡丞。
江同兵败被杀,赵显郁结身亡,他有一半功劳,不然也不会深受高繁信任,让王知替他管理侯城。
“王伯伯来了?快请上座。”
赵争亲自出门相迎,态度十分恭敬,这让王知很是受用。他背着一只手,抚摸着胡须,在赵府门口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对赵争训诫道:“如今战事不断,西王与魏国还在建安城对峙,你如此铺张浪费,甚是不宜。有这些银子,还不如奉给西王做军资。”
听听,这特么是人话吗?
在场之人不乏有热血之辈,其中一个官员听完后实在忍不了了,勃然大怒!一把扔掉手中的请柬,指着王知破口大骂起来!
“逆贼!如何敢出此无父无君之言?殿下势孤,山河沉沦,不思分忧,反而为异族贼人做媚色!”
他不仅嘴上输出,手上也没闲着,抽出一旁赵府护卫的腰刀,挽起袖子就要冲上来砍了王知。
王知毫不在意,只是微眯起眼睛,不屑的扭头看了一眼。
赵府护卫急忙冲上前去拦住那位正直官员,在场几个同僚也纷纷上前架住,推推搡搡的将此人拉远了。
“王伯伯受惊了,快请进。”
赵争恭敬的邀请王知进府,王知这才大摇大摆的跨进了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