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字眼都是淡然的语气,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顾晚从来都知道眼前的男人可怕。
那种失去记忆的痛苦和恐惧,她很排斥:“我才不需要你编的那种恶心的破故事。”
说他们相逢在芬兰的医院,她不小心把画画的颜料泼在他身上而相识,后来因一株欧石楠定情……
现在想想,虚伪得要命。
顾晚咬牙:“我的记忆是我的人生,你没资格拿走。”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傅骁霆清冷的目光锁着她。
忽然一阵寒风拂过,他提了一下她的围巾,把她的小脸裹住一大半:“你以为我把花好给了你,爷爷盼着我们离婚,你就可以得偿所愿,肆意妄为了?”
这个狗男人总是能戳破她的心思。
顾晚别过眼,反正他就是不会让她翻出他的五指山。
以前拿花好威胁她,现在拿她的人身威胁她。
“卑鄙。”
“你知道就好。跟我回去。”傅骁霆放开她的手,要把她从行李箱上抱下来。
顾晚推他,恼火:“我不要,你说过不会干涉我查我爸的事,我找何妈有事。”
傅骁霆还是抱着她往车上走:“去车上等。”
她被丢到了后座,傅骁霆跟上来,坐在她旁边。
车里有暖气,顾晚身上在回暖,心里却仍旧凉凉的,正在盘算,却被傅骁霆压着脑袋倒在他怀里。
她扭动身子,没好气道:“你又想干什么?”
“你一晚不睡,不累?”傅骁霆不许她乱动。
她本来有点困还很疲惫,现在被气得像是吃了兴奋剂:“我不累。”
“我累了。”傅骁霆的手锁在她胸前:“陪我休息。”
顾晚没动了,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他的脸时,才发现他嘴角有血痕,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闭上了。
她才不要关心这种事,翻了个白眼,侧过脸,眼不见为净。
没过多久,车厢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傅骁霆睁开眼,看着枕在他腿上熟睡的女人,让她从看守所出来,是不想她挨冻,现在却要跑到山里来吃苦头。
来的路上,他是真想把她绑起来,丢到傅宅的地下室去。
可他给她戴定位的手链,她气得发抖,他又心软了。
傅骁霆把她取下来的围巾盖在她身上,手机突然在震动。
他看了眼,皱眉,接了电话,温声问:“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电话里传来男孩沮丧的声音:“我刚才梦到妈咪被坏蛋抓走了,所以这几天妈咪没有给我回邮件,爹地,你能去找一下妈咪吗?我想妈咪了。”
傅骁霆低头,将顾晚散落的长发挂在她耳后。
他微勾着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被昏暗的光线柔和:“妈咪很安全,她在睡觉。”
孩子不再沮丧,自豪的说:“爹地,我今天喝了一大杯牛奶,还吃了有我脑袋那么大一块牛排,我肯定又长大了,很快就可以像树一样高,和爹地一起保护妈咪。”
“真棒,爹地知道亦司在努力长大,也一定会跟树一样高,保护自己,保护妈咪。”
傅骁霆仰靠着,手指在玩着顾晚微卷的发梢,听着电话。
“我还要保护爹地。”
奶声奶气的坚定,傅骁霆轻笑:“好的,小勇士……”
他忽而垂眸,对上一双惺忪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