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拉链往上提。
拉链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傅骁霆的手也就留在了那里。
顾晚见他似乎还有想法,还要去开窗:“我想给谁看就给谁看,我说了算。”
傅骁霆押着她的脖子,捏了捏:“非要这样?”
“你非要这样?”顾晚有点恼。
他说的这样是她要当众脱衣服,她说的这样是他要在车上乱来。
傅骁霆没答话,她等着结果,反正她现在豁得出去。
终于禁锢她的大手松开了。
傅骁霆用眼神扫了眼自己的下半身:“把你脱掉的都给我穿上。”
他不会继续,顾晚也不想再惹他,帮他整理裤子。
傅骁霆冷不丁在她头顶说道:“晚晚,有些漩涡你一旦进去,身边就不会有一个好人。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肮脏,唯一能跟人交换的筹码是利益,但你手头能置换的利益,还没进圈就会被淘汰。”
突兀又不突兀的话。
顾晚才反应过来,他让司机下车,是为了跟她说这个,不是要跟她干那个。
他说的是她爸爸的事,在说她没能力。
她是承认的。
可是没能力就要当缩头乌龟吗?没能力就让爸爸永远背着经济犯的罪名,死得不明不白吗?
身为爸爸的女儿,连她都不作为,还有谁会为他平反?
她要是袖手旁观,也不配做个人了。
顾晚的手在帮他扣西裤纽扣,语气淡淡的:“你能查你妈的事,为什么我不能查我爸的事?不管我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我起码要做到不愧对我的爸。这不是我有没有足够的筹码决定的。”
“你爸并不希望你这么做,你所有的家人都希望你好好活着,他们对你都很好,不要让他们失望。”
闻言,顾晚抬起头,与他对视的目光坚定无比。
“我不这么做,就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你觉得我会活得好吗?正因为我的家人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想让他们受委屈,我想做我该做的事。放心,我不会乱来,更不会连累你。”
傅骁霆在她整理好他的裤子后,深深看她一眼:“但愿如此。”
这就是顾晚,他很了解她。
变了很多,但底色从未变过。
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
他开了车窗:“陈立,上车。”
顾晚从他身上下来,挨着他坐着,头疼那一阵已经过去了,只是她还有车祸后遗症。
车子没有开回傅宅,而是送她回顾家。
在去往别墅区一段偏僻的路上,一辆面包车拦下了他们。
车上下来好几个人,围着他们的车,为首的不知道在外面叫嚣什么,他们没开车窗,顾晚听不太清。
傅骁霆说的没错,这车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好。
忽然“啪”的一声闷响,车窗刺啦一声,形成了一块蜘蛛网似的裂痕。
外面的人在放枪!
好在这是防弹玻璃,顾晚心跳到了嗓子眼。
傅骁霆却处变不惊,摁着她的脑袋,让她枕在自己腿上,与她十指紧扣。
他冷声吩咐陈立:“撞过去。”
陈立也很镇定,像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踩油门,朝前面的人和车一起撞过去。
外面的人吓得窜开了,面包车被撞得朝前一段距离后,翻到一边。
他们的车也受到了影响,但还能开。
陈立在公路上疾驰,他看了眼后视镜,对傅骁霆道:“傅总,有两辆车在追。他们有枪,挺粗糙的猎枪。”
“前面监控肯定都坏了,他们才会追。找个时机掉头,别给他们拦车的机会。”
傅骁霆正说着话,发现枕在他腿上的顾晚小脸惨白,额间在渗汗。
“晚晚?”他抓她的手更紧,安抚道:“不用担心,他们没几颗子弹。”
陈立掉头了,与追车的人擦肩而过,对方疯狂放枪。
砰砰砰……都打在车上。
车窗出现好几处裂缝,外面的枪声从裂痕中穿透进来,震耳欲聋。
尽管傅骁霆紧紧的护住她,可一股深深地恐惧感从顾晚心底深处冒出来。
这不是对枪的恐惧,而是对某种东西恐惧,是什么,顾晚并不知道。
她又开始头痛,痛得身体蜷缩起来。
她紧闭着双眼,眼前不是一片漆黑,是鲜血淋漓和惊慌失措的面孔,耳畔还充斥着吵闹的人声、沸腾的音乐声。
他们并不是在玩乐。
那些人说着外国话,在嚎叫,呼救,哭泣,祈求上帝……
顾晚的脑子像是炸开了,她再次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跟着呼喊起来:“周温瑾,你死到哪里去了?救救我和……”
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了傅骁霆幽深冰冷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