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盼被碰着踉跄了一下朝前跌去,差点磕到小腹。
她忍着不舒服站起来,回过头,却只看见大伯母决然纵身往下倒去,而被她紧紧抓着的夏泽安却在最后关头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栏杆。
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
她看见夏泽安的手腕青筋暴露,握住大伯母的那只手不愿松,竟就还被坦然赴死的大伯母狠狠划了一刀。
鲜血直流。
那瞬间,大伯母的身影也消失在天际。
楼底下的一群人的尖叫声划过,被呼啸的冷风卷走。
天台的一切都恢复平静。
只隐约可看见男人手上“滴答”、“滴答”往下掉的血。
林香盼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抬起了头,满眼茫然又无措地看着他。
“大伯母……”
“死了。”男人的声音寂冷,没有丝毫温度。
他手上的血还在“滴滴滴”,比刚刚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大伯母那一刀极狠,划破了大动脉。
“消防没来得及布置好充气垫,她摔在水泥地上。”
三十多层的高楼。
生还几率为零。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顶再次响起男人熟悉的声音时,林香盼神智已经开始恍惚。
她觉得这句话应该自己来问。
因为夏泽安手腕上的伤口程度,过不了几分钟,他就会失血过多休克。
可男人站在原地盯着她,高大的身躯甚至还遮挡住了暴晒她的烈日和冷风。
她木然地扯开唇。
“夏大少,你们男人怎的总是这样,越要死不活的时候越关心别人。让人觉得好像……爱的要命了一样。”
风突的停了几秒。
医生匆匆赶过来,将人按在担架上,迅速按上了厚厚的纱布。
站着的男人变成侧躺在地上。
她被人扶起来,踉踉跄跄地站着,垂眸看他苍白的俊脸。
这次,是她居高临下了。
“大伯母死了,堂哥入狱,林家所有人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众叛亲离,从此,只能依附于你了,对吗?”
“也许。”
男人开始惜字如金,似乎声音都低了不少。
林香盼不确定是他不想说话,还是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说。
她只茫然地扯开了唇。
“林氏也倒了,我这样的人,没有责任心,也没有能力。”
既不能东山再起,也不能复仇,甚至,她连在背地里怨恨他的能力都没有。
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一如夏泽安最早最深的打算。
她似乎要成他被圈养的,折了翅膀的鸟。
但。
没了翅膀,还有两条腿。
林香盼抬起头看着天,被风刮走了所有乌云的天色极蓝。
她嗓音很轻。
“那我好像也没有任何牵挂了……夏泽安,我们,也把婚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