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后党的监视下,只能拿唐进尧打掩护。
唐进尧最开始被他坑了几次,后来隐约意识到他的心思,也是看破不说破,主动配合他。
显国公也笑道:“哈哈,我那时在詹事府挂了职嘛,詹事府的事难免会传进耳里,”他话锋一转,接着又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得知了这事,还同程学士向你们说了不少好话。”
齐雍有些好奇:“哦?孤竟不知还有此事。”
程学士是显国公的人,经常通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语言误导、引导、暗示他一些错误的观念,甚至还在言语间挑唆他和兄长齐晟之间的感情。
显国公继续说:“我对程学士说,九皇子年幼不懂事,慢慢教便是……”后来程学士及詹事府其他老师,都不怎么管教他们了,九皇子自己顽劣,不堪教化,也不能怪詹事府不教导。
齐雍点头:“孤幼时顽劣不懂事,让显国公笑话了。”
“你是装的吧,”显国公捻了捻手里的核桃,两颗核桃被他盘玩了许多年,显得红润油亮,“借着唐进尧顽劣,为自己打掩护,真是难为你了,小小年岁就懂得伪装,一装就是十几年,连我们这些大人都骗过去了。”
亏得他那时还特地吩咐詹事府的老师们,对九皇子放任自流,把九皇子教成一个不学无术的蠢材……
却没想到,竟给了齐雍长成的机会。
当真是可笑至极。
齐雍也不否认:“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推之,”他看着显国公,摸捻着手腕上的香珠,“一个人只有长成参天大树,才能与风相抗。”
显国公也不笑了,下垂的目光看着他手腕上显得油润的手珠:“九皇子天资聪颖,着实令人意外,不过,”他嗓音微微一冷,负手看向了泰和殿远方一棵大树,“有时候,参天大树也挡不住狂风摧折,当然了,很多时候,摧倒大树的,也不是狂风,而是手持钢锯斧头伐木的人。”
谁能想到,当初不堪教化的孩童,能长成如今威震天下的齐王?
早知今日,就算和定国公府鱼死网破,也要先把齐雍解决了。
如果没有齐雍替齐晟征战,齐晟怎么可能轻易就脱离了太后娘娘的掌控,在保皇派的支持下亲政?
齐雍不置可否:“斧头和锯子,也未必能砍伐大树,”他摸着香珠,意味不明地道,“尤其是生了锈的。”
萧关一役太后党损失惨重,显国公府毕竟不是从前的显国公府了。
他接着又说:“手持利斧头的人,也未必能砍倒大树,”他看向了显国公,表情淡淡的,“显国公,你老了。”
轻描淡写的六个字,却饱含了深意。
显国公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倒是没想到,齐王殿下运气这么好,萧关一役,竟能得镇北侯襄助。”
沈岐是保皇党,从不参与党争,与齐王向来没什么交集,所以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沈岐留京多年,心里却还念着河西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