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你这次回来,虽然瘦了许多,瞧着却精神了不少,想来卫所虽然辛苦,却也能锻炼人,到了卫所要经常给家里写信,缺了什么就告诉母亲,母亲寻人给你稍带过去,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母亲温言软语,字字句句都是关切,沈君辰一下红了眼眶,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母亲,对不起,从前是我错了,我今后一定好好训练,定不会再让您失望,母亲,您别不要我……”
大姐姐不要他了。
爹爹也对他失望透顶,把他叫到主院小书房里,一拳砸到他的脸上:“这一拳是替你大姐姐打的,我也只打你这一次,她掏心掏肺了待你,处处包容你,你是怎么对的她?沈君辰,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父亲给了他几本当今大儒的四书注解,连责骂都没有,就转身出了房间。
沈君辰捧着四书注解,茫然地跟在父亲后面,再也没有从前的喜悦与激动。
柳心瑶也红了眼眶,弯腰将沈君辰扶起来。
沈君辰爬在母亲膝盖上哭。
柳心瑶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读书和习武并不冲突,你现在年岁还小,没有定性,便一起学着看看,过两年就知道你更喜欢什么,在哪方面更有天赋,就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你们俩是同胞的姐弟,比别的姐弟更亲近,母亲只你们姐弟两个,将来你姐姐还要靠你,所以你不能欺负你姐姐,要帮衬着姐姐,别让别人欺负了她……”
沈君辰哭了许久,柳心瑶让赵嬷嬷带他下去梳洗了一番,再回来时,沈君辰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一家人围着描金的黑檀木桌子吃饭。
沈岐不时给女儿夹菜,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沈君辰,沈君辰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大姐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柳心瑶找着话题,说了不少姐弟俩小时候的事,沈昭嬑也不时附和几句。
这顿饭吃得沈君辰满心失落,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一般格格不入,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松风院。
柳心瑶见女儿也起身要走了,忍不住道:“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总归是血浓于水,我见他这次,是真的知晓错了,若他往后真能长进,你……将来爹娘不在了,那也只有他能为你撑腰。”
女子出嫁后的底气,很大程度来源于娘家,有娘家帮衬,自然要比没有娘家帮衬要强。
沈昭嬑想到前世,沈君辰对她的厌恶,也不好多说,笑着转了话题:“父亲当年在河西战场上手臂受伤,留了暗伤,每到天气寒湿的时候就会肿痛难忍。我做了膏油,加了天泽香和没药,舒筋通络,活血行气,还有镇痛化瘀的功效,一会儿让红药给父亲送去。”
前世沈昭嬑腿疾严重,每到秋冬季节就肿痛异常,齐雍两征西域,搜罗了不少西域奇方,这种膏油的效果是最好的。
太医说,若是当初她受伤后就用这种药,当初就不会落下病根。
柳心瑶轻叹一声,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有心了。”
……
沈君辰回到松风院不久,采芙就过来了。
她手里捧着雕了竹纹的黑漆方盒:“这是大少爷在国子监的课堂笔记,我家小姐知道您喜欢读书,特地为您抄了几本,小姐听说您明日就要回卫所,特地让奴婢给您送来,您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