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见她不止光着脚,身上也只穿了中单,披了一件素色的披衣,身子轻微瑟颤,眉头不由一皱,接过炕上的厚毯,就裹在她身上。
“生病了就是受罪,你乖一点,下次不要这么马虎。”
沈昭嬑突然想到,前世齐雍也是这般,每到了秋冬季节,总要让她比旁人多穿一件衣裳。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齐雍还以为她在生气:“我就进来看看,不干别的,咳,”许是觉得这话不好听,他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对你做像上午那样出格的事,你别生气了。”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沈昭嬑便想到之前被他按在小几上亲的画面,耳根子便有些发热。
她又羞又恼:“那、那你现在看过了,可以走了吗?”
齐雍赖着不想走,他假装没听到:“你做的通髓香珠我很喜欢,我以后每天都随身戴着它。”
沈昭嬑胡乱点头,低垂的目光,下意识落到他的左手,褐红的珠子在他手腕上缠了三道,一如前世。
齐雍没话找话,生怕她又要开口赶他走:“听红药说,你为了做通髓珠,费了许多心神,差点把身子都熬坏了,最近宫里会特赦一批宫人出宫,应该有精通香药的,回头挑两个进府,以后要做什么香珠,就让她们帮衬着一起做,也能轻省些。”
沈昭嬑听得一愣,她哪有差点把身子都熬坏了?顶多就是有些累而已!
红药究竟对齐雍说了什么?
他怎么会生出这种误会?
齐雍突然握住她的手。
沈昭嬑抽了抽手,没有抽回来,抬眼看他:“你松手。”
齐雍仿佛没听到一般,说了不干别的,拉拉手总行吧:“你不要担心我,我近来配合太医治疗,髓海不宁之症已经大有好转,很久没有梦魇了,照这情形,明年春日就能彻底恢复,定不会叫这病症拖累了你一生。”
沈昭嬑眼睛发酸:“谁担心你了?你之前在浮玉山救了我,我心中感激你,这才做了通髓珠做谢礼,才不是因为担心!你身体有没有好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同我说。”
齐雍低叹一声:“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妱妱,”他忽然唤了她的小名,语气低沉又温柔,“我以后叫你妱妱,小妱妱可好?”
沈昭嬑瞪他:“不好!”
“妱妱,”齐雍好像没听到她的抗议一般,解下腰间的墨翠玉佩,握住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将玉佩放到她手中,“这个龙纹墨佩,是我母妃临终前送给我的,我这个是蟠龙纹,皇兄那个是真龙纹,母亲用龙纹墨佩警醒我们兄弟二人,从今往后她不在了,也要谨记身份,互相扶持。”
难怪前世,沈昭嬑进了摄政王府后,没见齐雍带过这个龙纹墨佩。
齐雍进京勤王时,皇上已经被太后害死,想来那时齐雍定是十分难过自责,他前世一直活得很苦,也难怪后来髓海失养……
沈昭嬑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龙纹墨佩:“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送给我?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齐雍似乎怕她拒绝,将她的五指合拢,把龙纹墨佩握住,“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将香珠赠予我,我拿美玉作回报,不是为了答谢你,是珍重情意,以其物相赠,欲与你长以为好,而不忘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