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
吐蕃外相尚赞咄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一道身影匆忙冲进。
刺骨的夜风从打开的房门猛然灌入,瞬间吹得桌子上的烛火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要熄灭,而在那明灭之间,冲进的侍卫竟发现尚赞咄一反常态的不是坐在桌子旁闭眼礼佛,反而不知何时来到了窗前,正眉头紧皱的向窗外看去。
“纰论,不好了,格桑将军被……”
“不必说了,我已知晓。”
侍卫普布惊慌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尚赞咄打断了。
普布愣了一下,迅速明白过来,尚赞咄虽没有出去,但已经在房间里暗中看完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脸上满是焦虑:“那秦衡太恐怖了,格桑将军被查明就是真凶,已经被高将军他们抓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尚赞咄脸上常挂的弥勒佛般的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他,眉头紧锁,神色阴郁,哪有一点弥勒佛的样子,反倒像是堕入魔道的地狱魔僧。
他没有说话,恐怖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氛围充斥着整个房间,让普布不由冷汗直流,心跳如打鼓。
房外,是大唐侍卫们解决了案子轻松愉快的议论之声。
房内,烛火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一扇门,给普布的感觉,就好像是两个天地。
“去办一件事。”
过去了不知多久,尚赞咄的声音突然响起。
普布忙抬起头,就见尚赞咄仍旧看着窗外,道:“你去找杨将军,请杨将军帮忙,让你能先一步策马返回长安,去送两封信。”
“两封信?”普布面露疑惑。
尚赞咄点着头,仍旧凝视着窗外,沉声道:“第一封信,送给大唐皇帝,我会主动告罪,担下一切,向大唐皇帝说明始末,请求大唐皇帝的惩罚。”
“怎能这样!?”普布脸色一变,忙道:“真凶是格桑,又不是……”
尚赞咄摇着头,没让心腹说下去:“第二封信,送给留守在长安的尚钦藏与明悉腊,让他们将我们从吐蕃带来的所有珍宝,全部送出去,送人的名单我会写下来,你告诉他们,必须要在我们抵达长安之前,将名单上的人送完,否则……和亲一事,结果难料!”
普布顿觉肩膀上仿佛压着千斤的重担。
他怎么都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罢了,不过就是秦衡这一个原本他都瞧不起的小人物罢了,结果就让原本对吐蕃大好的形势,瞬间逆转。
以至于现在,足智多谋的外相都不得不主动告罪与提前准备了。
“去吧。”
尚赞咄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摆着手:“先去找杨将军……杨矩既收了我的东西,没在案子上帮到忙,只是让你一人先行送信这么一件小事,他不会拒绝的。”
普布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剧烈的波动,他知事态紧急,不敢耽搁,行了一礼后,就连忙转身离去。
随着咣当一道声响,门被关闭。
尚赞咄站在窗前凝视着心腹的离去,这才转过身,眸中充斥着阴郁和沉重,来到桌前。
他将纸张铺开,拿起毛笔,看着那空白的上等宣纸,终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将毛笔扔到纸张上。
啪的一声,墨汁飞溅,一张白纸顿时染得漆黑。
“秦衡!”
尚赞咄从牙缝里,吐出了这个名字。
…………
杨矩腰悬横刀,行走间刀鞘撞击身上的铠甲,发出铿锵声响,他走进院落,大步来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