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革命的理想。为打倒军阀,为驱赶帝国主义,为建设一个自立自强的新中国。”
阳光照在江面,反射到长江的脸上。长江的脸明亮而欢快。这些大道理大口号,在胡金鸿嘴里说出来一本正经的听着就假。长江没用什末力气,就随口一说,他的表情也不那么的严肃正经,光宗听来觉得真实,就像眼前板板实实的这条路,和背后墩墩厚厚的那座山一样摸得到看的着。
“哎,我倒问你喽。你一个富家少爷,不愁吃不吃穿的,还是独子,怎么跑来黄埔?”
“说起来话长。以前我们有个先生是一个革命者。你大概听继白讲过。他是我们关于革命,最早的启蒙老师。他讲给我们许多新鲜事情和许多道理。我们都崇拜他,都想追随他的踪迹,追随孙先生,三民主义,作一番事情,不能就在小山村中庸庸碌碌耗尽一生。长江兄,是信仰三民主义的吧?”
“嗯,三民主义孙先生重新解释之后,非常符合我国现状。我非常赞同,并愿意为之拼搏。但若论信仰。我的信仰是红色主义。”
“红色主义?”光宗第一次听说。他们聊了许久。
“哎,长江兄,我有一个问题。你不要和别人说。”
“光宗兄信我,我自然守诺言。”长江爽朗的笑声又响起来。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这是黄埔的对联。如果,我说,我从军的初衷,是立志做大官,做一个将军,算不算错?”
“嗨,这有啥嘛?我虽然不惧为革命牺牲,我也想做一个将军。校长,党代表,他们也都是大官,做大官没错嘛。孙先生是总理,大元帅是最大的官。官做的越大,为这个国家做的事越多,贡献越大嘛。”
“奥,你也想做将军!哈,这就对了。我嗨不好意思说呐。”
“嗨,这有什末?下次,不好意思的就找我说。当官的自然会比我们有钱。升官了钱自然会多。比如校长,他官大,他薪金高,住的房子也好,但只要他是为大众服务的,这些都是他应得待遇。没人反对。你看,升官发财请往别处,关键是你升官的目的是什末?如果你升官就是想鱼肉百姓损公肥私,那就不对了。那样子,就像今天的军阀,老百姓就要打倒你。得看你想做一个什末样的将军?”
“我想做一个既造福大众,又光宗耀祖的将军。”
“那有什末错啊?小子!我也想!”长江一拍光宗的肩膀。
“你是我们队里脑袋瓜子绝顶聪明的,只要你有这个心思,我看你能成!”
“没事,找我聊。出去,给我单独带个鸡腿。那帮家伙太土匪!”
“聊个话,就要鸡腿。你也土匪的狠。”
日复一日的锻炼,学生每天都要流七八遍汗,大量消耗体力,可是军校的伙食却越来越少越来越糟。稀饭越来越水灵,馒头越来越瘦小,连光宗都能三口两嘴干个精光。一连几日没有吃饱的感觉,没到饭点,肚子就咕噜的吵闹。要命的是,教官的喊叫声斥骂声,从不因为肚子的啼叫而稍有减弱。他们的伙食比学员多,是不饿肚子的。光宗嘟哝。
黄昏休息间歇,其他三个队的学生队长,在操场上找到长江和继白。长江和继白由于当过兵,军政素质出众,被大家举为二队的正副队长,协助教官工作。
一队的王劲松说道:“今天的晚饭,又没吃饱。这馒头太小了,卵子样的。这几天都是一样。学生训练这么苦,没有什末油水就罢了,食堂连肚子都不能吃饱。大家决定明天的早餐,集体抗议!”
“对嘛,这哪个行,我们队,今天到最后,因为饿,体力不支,摔倒了三个!”
“定是管食堂的,从中克扣了呐。”
长江道:“嗯,伙食最近确实每况愈下。麻麻的,说的肚子,你们听,我的肚子又在哇哇闹。”说着他伸出双手,啪啪拍两下肚皮,“别闹了,别闹了,个饿死鬼奥。”大家呵呵一笑。
“校长管理极为严格,大家看到卢教官,因为迟到,昨天罚跪了一天。说有人敢刮削学生伙食,我倒不信。或是有其他缘由。”
说道昨天卢教官因为昨天迟到,被校长罚跪一天的事。继白心中依旧一阵凛然。校长个头不算高,身体不算魁梧,甚至有点清瘦,但是只要他在操场一站,在一众军官的前面,就觉得披着光芒,让人感觉不怒而威。他在队列的前面,命令卢教官跪下的那一刻,锐利的眼光,无人敢逼视。跪着的卢教官,只是一具灰色的躯体,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却如一盏耀眼的明灯,闪烁着蒋校长的威严。校长如此严苛,继白相信食堂不敢搞鬼。
“什末缘由?什末缘由说出来啊。我们有权利晓得。”
“大伙公举我们作队长,我们理应反应大伙的呼声,为大伙争取权利!”
继白道:“大家本来黄埔,都是来革命的。这点困难,还是克服一下为好。”
“哎,你们二队怎么回事?我们都在为同学呼吁,你们那个畏畏缩缩的,怕事啊?连我们方教官都支持我们。”
“奥,这倒不。”长江笑道。“现在是商量。既然商量,就允许有不同的意见。不过,如果你们三个队都同意抗议,我们二队就算保留意见,但肯定参加。这叫民主集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