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老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小片残骸,堆在地上。有衣料碎片,有法器残渣,有灰白粉末。
“……这是什么?”他想起在天上听见的阵阵炸响声,她该不会把人打成飞灰了吧?
金长老盯着那一小撮灰白粉末,久久未语。
“就是那个金丹啊。”韶音乐滋滋地收起储物袋,“师兄,你的战利品呢?”
什么战利品?金长老收回视线,看见她腿边扔着的空储物袋,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我就看看。”韶音美滋滋接过来,“东西还是你的。”
金长老脸上的黑色面具,黑红花纹急速流窜,顿了顿,声音嘶哑:“你是有意的?”
他想起她之前说,“当然是钓鱼啊”,此时回过味儿来。
什么替瑶池不平,她是盯上紫霄宫家大业大,财大气粗了吧?!
“你,你——”
想明白这点,金长老举起手,很想教训她一顿。这什么胆大心黑的孩子?她还是个孩子吗?谁家孩子心黑成这样?
先是狂妄放话,对紫霄宫挑衅,又故意提前离开,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杀人灭口夺财。
金长老不禁心口升起凉意。即便是他,活了两百多岁,亦无此心狠手辣的心气。
这样的孩子,哪用得着他操心?柳家安排他护送,实在多此一举。
“哟,这还是个省吃俭用的。”韶音已经检查完手里的储物袋,灵石、符篆、法宝、灵草、丹药等,储藏丰富。
她递还回去,说道:“为修真界又除两个败类。这是我们应得的报酬。”
坦然从地上跃起,将原形版的灵舟缩小,宝贝地放回储物戒中,拍拍衣摆:“师兄,我们走吧。”
为修真界除败类?
金长老胸中激烈翻涌的情绪,忽然凝住,渐渐平息下来。
是了。仔细想想,她又有何过错?不过是聪明了些——这二人,若非追杀他们,又岂会被反杀?
竟是活该罢了。
“走。”祭出飞剑,如一道流光冲向天际。
仙临客栈。
瑶池弟子发现紫霄宫的人数变少了,立刻告知带队师姐。
“除了紫霄宫的人,还有那个小姑娘,也不在客栈里了。”弟子说道。
赵清寻听闻,脸色微变,立刻拿剑起身。
“敢问卢道友现在何处?”寻到郦之沅,赵清寻问道。
郦之沅正在亭中喝茶,美丽的脸庞,姿容无双。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瑶池找我卢师弟,还是赵道友找我卢师弟?”
赵清寻沉着脸:“郦之沅!愿赌服输,卢云闵不害臊,把修为压制在筑基大圆满,这都输给一个刚筑基初期的晚辈,他不好好反省,闭门修炼,反倒去找人家麻烦?”
郦之沅嘴角的笑意没有了,漂亮的双眸阴毒地看过去:“是啊,愿赌服输。她胆敢扫我们紫霄宫的脸,就该明白下场。”
这就是承认了。赵清寻握紧剑柄,立刻喝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郦之沅哈哈大笑:“你去找啊!”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赵清寻不再跟她多费口舌,立刻安排同门出城。
然而已经过去一天了,实在不好找。
赵清寻曾给过韶音一块令牌,是瑶池内部通讯所用,她试图联络,但石沉大海。
正当瑶池众人焦急时,郦之沅也烦躁起来:“卢云闵和王兹乘还没回来?”
底下有人回答:“回师姐,两位师兄还没回来。”
“死哪儿去了?”郦之沅不悦道,紫霄宫当然也有宗门令牌,她拿在手里,呼唤卢云闵。
底下的弟子想说,他们试着喊了许多遍了,都没回应。
然而,这回竟有回应了:“是紫霄宫的师兄师姐吗?”
是一个甜甜的少女声音,才过去数日,郦之沅当然没忘记这个声音,她眯起眼睛:“令牌怎么在你手里?”
“当然是紫霄宫的师兄送我的啦。”少女甜甜说道,“总不能是我抢的吧?”
郦之沅一万个不相信,卢云闵已经栽在她手里——她只是个筑基,唯一的同伴也只有一个黑袍金丹。
为了让卢云闵万无一失,郦之沅甚至派王兹乘跟他一起,两个金丹出马,为的是快去快回。
结果,二人一去不回,郦之沅沉了沉,说道:“小辈,你最好说实话。”
“好吧。”对面的少女答道,“其实不是紫霄宫的师兄送我的。他都已经不能说话了,当然也不能送我东西啦。”
少女笑嘻嘻的,令郦之沅的脸上爬起怒火:“你说什么?你杀了他?”
“师姐放心,他死前一点痛苦都没有呢。”少女轻快地道,“他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不过数息工夫,就化为一滩飞灰啦。”
她笑吟吟的:“虽然紫霄宫的师兄师姐对我不仁,但我不能不义,我一向宽于待人,严于待己。”
“好,好。”郦之沅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闭了闭眼,“有种报上名来。”
韶音正等着呢,当下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姓凤,名苍穹。”
凤苍穹?
“喀!”郦之沅手里的令牌,被她一怒之下捏碎。
美艳的脸上,怒火喷薄:“别让我再看见你!”
另一端。
韶音听到通讯挂断,也捏碎了令牌。
“你就非要出这口气?”金长老在前方御剑,不赞同道。
她完全可以不接通讯,掩盖掉杀人的事实,少招点仇恨在身上。
这下可好,她一定在紫霄宫的榜上有名了,她虽然报了假名,但长相可没遮掩。
“怕什么。”韶音将令牌碎块随手扔下去,傲然昂首,“我以后可是上三宗的爱徒。他们惹得起我吗?”
不把杀人罪名背身上,万一瑶池替她背了黑锅怎么办?
想到被她扔进储物戒的另一块令牌,韶音想了想,拿出来。正要一把捏碎,忽然令牌上白光闪烁。
即便她刻意表现得讨嫌,赵清寻还是给了她信物,以便她有难时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