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咱们事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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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堂众人簇拥着玉阳子,一路逃窜百余里方才停下。
“追来了么?”
后头有斥候来报:
“启禀门主,没有。”
玉阳子闻言,啐了口血沫,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
孟骥不解啊,
“门主何故发笑?我们可是刚遭逢了一场大败啊!”
玉阳子冷笑桀然:
“我笑那些正道小辈,行事瞻前顾后,不够心狠手辣!”
“明明有机会将我们彻底铲除,偏偏选择放虎归山。如此甚好,待我抢先一步寻了那异宝,便可反败为胜,将他们碎尸万段!”
“……”
孟骥抹了把脸,给出一句:
“门主高见。”
随即,玉阳子调息打坐了一会儿,好歹稳住了些许伤势。
接着便要收拢残部,深入死泽。
可却在这时,远处林中,传来不咸不淡的交谈声:
“白骨老前辈,您总说要给我开开眼界,苦于没有对手。那么眼下这么多人,可算是良机?”
“谁!”
玉阳子转头,长生堂门人也如惊弓之鸟一起转头。
却见到最前面是个黑袍人,身后跟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少女,正从远处走来。
那黑袍人眼中闪着鬼火,发出震耳欲聋的凶残笑声:
“哈哈哈!你这丫头莫急,且看老夫我这就杀他几个,好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一身魔功的厉害!”
众人齐齐戒备,玉阳子眯起眼睛细细辨认,忽的变了脸色:
“是白骨老妖!”
“该死,怎会是这老疯子!?”
他年轻时也曾在蛮荒圣殿之中修行,知晓此人的凶残疯癫。
眼下身受重伤却遇到此人,当真是流年不利!
当即下令:
“快!快撤!”
然而,
“嘿!想跑?”
白骨老祖阴惨惨笑了两声,这魔头打定主意要在小环面前露一手,哪还管对面是不是魔教教友?
天鬼刃祭出,冤魂厉魄如漫天黑潮,裹挟着刀罡奔涌而出,顷刻间就夺了几十条性命。
“啊啊啊!门主救命啊!”
长生堂门人的惨呼连成了片,无一人反击,只是狼狈逃窜或求饶。
这些人经过方才惨败,胆气早就颓了。
如今已成惊弓之鸟,哪还有还手的余地?
可越是这样,死的越快。
眼看门人一个个死去,玉阳子咬紧牙关,像是下定了决心,把手中阴阳镜抛了出去——
“那老鬼!看招!”
轰!
宝镜自毁,把白骨老祖炸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许是被炸断了几根骨头,这老魔起身就开骂:
“哇呀呀!气煞我也!玉阳小儿,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
可惜,趁着这空档,玉阳子已经带着残余门人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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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阳子领着还剩的几十个门人夺路狂奔,一口气又逃窜出百余里才停下。
伤重使得他气喘吁吁,问手下:
“那老魔追来了么?”
“启禀门主,没有。”
玉阳子闻言,啐了口血沫,又是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
孟骥依然不解:
“门主,我们先前落败于正道,刚刚又被那疯癫老魔袭杀了一通,您何故又要发笑啊?”
玉阳子依然桀骜不驯:
“我笑那白骨老魔寡谋少智,空有一腔蛮勇,不足为虑。”
“待我抢先一步寻了那异宝,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报今日之仇!”
“……”
孟骥怔了好久,这才抹了把脸,给出一句:
“门主高见。”
却在这时———
“玉阳子师叔,别来无恙啊?”
四周,几十名万毒门弟子已经包围了他们。
丢了一臂的秦无炎,脸上比以往多了几分戾气,站在树梢上冷冷望着他。
玉阳子大惊失色,方才只顾逃命,竟没发现这些人。
咬牙切齿了一番,冷笑道:
“就凭你这小辈也想落井下石?毒神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秦无炎摇头,额角青筋隐隐颤动:
“师叔不必虚张声势了,家师还没到。不过即使如此,也足够要您的命了。”
说着,把手一挥。
“杀!”
毒虫毒雾,法宝妖刀交织在一起。
俨然又是一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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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厮杀不知斗了多久,
最后,玉阳子领着仅存的几个心腹,总算成功突围。
几人一路逃命疲倦不堪,来到黑水河畔,便争先恐后的扑到河边饮水。
然而,水没喝两口,那玉阳子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的笑声比以往更放肆。
孟骥心说你还tm笑?
他已是伤痕累累,眼睛都瞪直了:
“门长又是何故?”
第一次笑,引来了白骨老祖。
第二次笑,引来了万毒门。
这次一笑又会引来什么?
他害怕。
玉阳子抹了把脸上血浆,两眼通红,宛如快要倾家荡产的赌徒:
“我笑那堂堂毒公子,残躯败蜕,所图妄大。待我寻到异宝,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孟骥还能说什么?
“门、门主高见。”
……
话刚说完,这二人同时一怔,看向后方。
这时,林间忽然响起阵阵密集的脚步声。
随之就见人影绰绰,显出行藏。
看那数量,至少四五百。
俱是一身黑袍,满身煞气。
“玉阳子道兄,别来无恙否?”
随着人群让开,
一个碧衣少女推着一个坐着轮椅中年男子缓缓而来。
“鬼王……”
看清来人,玉阳子脸上的潮红亢奋正肉眼可见的迅速褪去,变得惨白。
眼下穷途末路之际,偏偏遇到此人。
魔教门阀向来内斗,无时无刻不想着吞并彼此。
此时此刻,结局似乎不用多说了。
万人往眼神中带着几分揶揄,在面前几个狼狈之人的脸上来回扫过。
“看来,道兄的运气不怎么好啊?”
“你、你欲待如何?”
玉阳子强撑起几分颜面,不肯示弱。
鬼王哈哈一笑,却意味深长的道:
“我鬼王宗求贤若渴,道兄知否?”
玉阳子闻言一怔,随即心底生出惊喜。
此话既出,莫不是要诏安了他?
此等境况之下,若能留得一命,岂不是万一之幸么?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算虚与委蛇又如何?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时。
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千百念头,正要俯首称臣。
忽的这时,胸口一阵剧痛。
玉阳子诧异低头,原来一抹利刃透胸而出。
他僵硬的转头,却见心腹孟骥正把刀刃从后面寸寸推进他的心脏,没有丝毫手软。
“门主,鬼王宗主说这话……可不是想留你啊。”
玉阳子此刻耳边嗡嗡的,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
“你、你说什么?”
随着刀柄一拧,便搅碎了心脏,玉阳子登时气绝。
孟骥冷冷道:
“我说门主高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