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很是温柔。
他慢慢睁开眼,发现他已经躺在床榻上。
床榻旁边,好像有人。
他吃力的扭过头,想要看清楚对方。
只是脑袋才动了一下,就好像要爆炸了一样,痛的他忍不住大叫一声。
“殿下醒了!李姊姊,殿下醒了!”
说话的,好像是个女人。
声音有点耳熟,而且年纪不大。
王翁须!
刘进一下子就想起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翁须?”
“殿下,我在呢。”
刘进这时候,感觉好多了。
他缓缓转过头,就看见一张梨花带雨般的粉靥。
这张脸,他并不陌生。
初临这方世界的时候,就是她陪伴在他的身边。
她叫王翁须,是太子宫的家人子,也是刘进母亲史良娣,专门为他挑选的婢女。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张脸,刘进突然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翁须,我们的儿子没了!”
“啊?”
少女乍听刘进这一句话,先一愣,旋即粉靥羞红,好像熟透了的桃子一样。
“殿下,你胡说什么呢!”
少女是真急了。
嗯,羞急的。
以至于她后面的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奴,奴,奴什么时时时时候有了儿子?”
是啊,什么时候有了儿子!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们本来应该有一个儿子。
可现在,我把他弄没了……
“想要儿子还不简单,等陛下出去了,早日和翁须行房,说不得明年就能有儿子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一个女子,捧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一股药味传来,让刘进不禁微微蹙眉。
而王翁须更羞红了脸,回身恼怒道:“李姊姊,你在胡说些什么?以奴看啊,你才想要和殿下有儿子呢。”
女人走到了床榻边,示意王翁须把刘进扶起来。
直到这时候,刘进的视线才算是彻底恢复。
天,黑了?
屋里还点上了灯,而且还是府里的仙鹤灯。
灯盏中,灯火很亮。
刘进忍不住道:“我这是回家了?”
女人却哼了一声,冷冽道:“殿下倒是想的好,可惜陛下尚未决断,故而殿下如今,还在京兆狱。”
刘进用力揉了揉脸,这才确定,的确是冯狸的寝房。
“你们……”
“先吃了药,义妪专门为你开的方子。”
女人说着,就把碗递了过来。
“李姊姊,会不会太烫了。”
“烫才好,义妪说这药就得趁热吃下。之前你也听到了,义妪说殿下是神魂羸弱,体格虚弱所治。这药有增补神魂之功效,若是凉了吃下,药效便要减三分。”
王翁须似乎有点怕这女人。
她立刻扭头,柔声道:“殿下,咱赶快把药吃了,早点康复。”
那柔柔的声音,让刘进哭笑不得。
好像变成了被哄的孩子!
而那个女人,他也认识,名叫李姝,也是太子宫的家人子。
她还有个兄长,名叫李禹,是太子宫卫率。
李姝年二十八岁,自幼便在太子宫长大。
她比刘进大,可说是看着刘进长大。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算是刘进的姐姐。
因为不管是刘进的老子,太子刘据,还是他的老娘史良娣,对李姝视若己出。
小时候,李姝可没少揍刘进。
虽非血脉压制,却胜似血脉压制。
年初,刘进被太子送出太子宫,在外独立生活。
李姝作为刘进最亲近的人之一,和王翁须一起跟着离开了太子宫。
说起来,也很有趣。
李姝的身份,并不简单。
她的亲生父亲,正是死于霍去病之手,李广之子李敢。
而刘进的亲生父亲太子刘据,和霍去病是表兄弟。
可李敢的儿子和女儿,又是在刘据的看护下长大成人……
这,算不算一笔糊涂账呢?
但这又是这个时代的一种常态。
比如韩信,死于吕雉之手。
吕雉是汉高祖刘邦的妻子,可韩信的曾孙韩焉和韩说兄弟,却变成了汉武帝,也就是刘进祖父身前最为宠信的人。其中韩说,更官拜执金吾,执掌着长安治安。
那药,算不得太苦。
刘进毫不犹豫吃了个干净。
整个人,好像轻松了许多。
特别是精神,也变得好了许多。
他闭上眼,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郭解三十年如一日钻研手搏十三篇的影响。
他这才算是明白。
所谓的领取手搏十三篇,是用一种类似于灌顶大法的方式,把郭解三十年的修炼心得以及经验一股脑灌输给他。三十年的修炼,想想也正常,他活该昏过去。
可是,南哥竟然没有提醒。
要知道,刘进可是融合了两个人的灵魂。
他的精神力本就强大。
若不然,单靠个人的精神力,不管是现在的刘进还是以前的刘进,不死也得疯掉。
大意了!
刘进在心里面,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