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半夜,赶到了才苍沟。
远远的就看到半边天映得通红。
几道火墙远远的还在燃烧一般。
先前离开的时候,一片白茫茫的芦苇已经被烧得焦黑,空气中充满了燃烧后的气息。
离得越近,一股冲天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齐柴胡虽然是医者,这浓重的血腥味粘稠得他都有些难受了。
河道上,七八艘船还稳稳当当的就定在中央,
船上,灯火通明,隔两步,就是一个人举着火把,警惕的看着四周。
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船,立刻就有人问了:“来者何人?”
就听到唐梁打了个唿哨,那边回了个唿哨。
船才敢继续往前划。
越来越近,借着这几乎将河水面照得如同白昼的灯火,齐柴胡赫然在水中发现了不少漂浮的尸体,都缺胳膊短腿的。
也不知道是灯火的原因,还是那些尸体的血浸染的原因,这么看过去,那河水通红,还带着血腥味。
齐柴胡皱着眉头,拿袖子遮了遮鼻子。
小船很快就划到了官船面前。
船刚靠近停稳,一条长长的跳板就从官船上放下来,示意人走上去。
唐梁先上了跳板,几步就窜上了甲板。
齐柴胡小心翼翼的踏了上去,眼珠子都不敢错的盯着脚下的跳板,一眼扫过去,这官船上也有焚烧和被刀剑砍过的痕迹。
再想想那河道里此刻还没收到尸体,就可以想象,这剿灭匪徒的动静有多激烈。
距离甲板还有几步,等不及的唐梁见不得齐柴胡那慢吞吞的样子,上前一步,伸手就抓住了齐柴胡的衣领,把他给拔到了甲板上。
不等齐柴胡回过神来,就被拖着往舱房走。
官船上,那真叫一个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而且一个个都配着刀剑,穿着甲胄,五大三粗的站在那里,一眼扫过来,眼神冰冷充满了杀机。
齐柴胡腿就忍不住一软。
还好舱房靠着外面,两步就到了。
舱房门开着,里头更是不知道点了多少蜡烛,几个人围着床榻转圈圈。
还有一个文弱的背着医箱的,正在给床上的人把脉,眉头深锁。
“人怎么还没到?”一个声如洪钟的男人踱步来去,脸上都是焦急和担忧之色。
“卫兄勿急,我倒是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会——”一个微弱的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傅知易是谁?
齐柴胡听到还能说话,先松了一口气。
唐梁就已经冲了进去,大声的道:“齐大夫已经带到了!”
那个声如洪钟的男人脸上一喜:“还不快将人带进来。”
然后齐柴胡就被一把扯到了床前。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坐了下来,手都放在了傅知易的手腕上了。
低头,对上傅知易带着几分歉意的微笑,齐柴胡张口就是:“傅大人,您夫人托我给您带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