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纾的眼睛紧盯着鸳鸯肚子的门,她的手放在门前,试探地推开。
门没有锁,林以纾轻而易举地就推开,身体猝不及防地往前仰,掉入鸳鸯的肚子里。
“砰”得一声闷响,林以纾半跪在花灯中,手却摸到了一个...人的大腿?
林以纾双眼瞪圆,都快叫出声了,黑暗中传来景寅礼的声音,“殿下,是我。”
林以纾松了一口气,“景公子,原来是你,你也觉得这个花灯不对劲。”
景寅礼:“殿下,你的手。”
林以纾的爪子立马缩回去,“太黑了,我没瞧仔细。”
景寅礼点燃一张符,花灯内的景象被照亮,彩绘的纸包裹住整个花灯的膛,中间立着一块可以放蜡烛的灯架。
林以纾手中的罗盘,不停地晃动起来。
指针得晃动得过于厉害,快要将罗盘给震碎。
这么大的祟气,这个灯笼绝对不正常!
两人对视,景寅礼的神情变得严肃。
他拿出四张青符,贴到花灯内部的四个方向,没过一会儿,符纸被打湿,祟气沿着符纸往下倾泻。
林以纾不明觉厉,“景公子,这是什么?”
景寅礼:“看祟气流通的方向,找它到底出自哪里。”
祟气显形后,从灯壁上往下垂沿,再缓慢地往外爬。
祟气探出花灯后,却是分岔向东、西两个不同的方向。
林以纾:“怎么会有两个方向?”
景寅礼:“这个灯笼,也许在两个地方都待过。”
正说着,门外突然走来一个商贩打扮的中年男子。
商贩:“你们是谁!为何在我的花灯中,你们要干什么?”
商贩印堂发黑,双颊凹陷,瘦得出奇,他的手捶在花灯门上,“你们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去报官了!”
林以纾手中的罗盘,在商贩出现后,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
林以纾:“!”
林以纾和景寅礼面面相觑,无声地交流眼神。
林以纾踏出花灯,“店家,真是抱歉,我和我的同窗,看到这花灯后便走不动道了,一时喜欢得紧,才忍不住进来看看。”
她道,“店家,这花灯多少钱?”
商贩怪异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穿行,“你们想买这花灯?”
林以纾:“家中略有薄产,店家你不妨报个价。”
商贩:“此灯不是问我买,是老东家寄在我这里卖的,如果你们想买,得由我引荐到老东家的府邸中。”
林以纾:“那劳烦店家带路。”
商贩:“这是鸳鸯灯,老东家说了,只卖给结对的道侣。”
林以纾往后退,站到景寅礼身旁,“店家,我和他,正好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结对的道侣么?”
商贩:“你刚才不还说你们是同窗么,莫要骗我,不卖。”
景寅礼:“我和她之间有婚约。”
商贩:“那你们亲过嘴儿吗?”
景寅礼的耳根浮上一抹红,作为一个守礼的君子,他无言以对。
林以纾:“亲过,亲过。”
她脸皮厚。
不过撒一句谎罢了,又不可能让他们现场亲一遍给他看。
商贩:“那你们亲一个给我看看。”
林以纾:“......”
林以纾:“店家,我是真想买灯,你不妨通融通融,就算加些价也无妨。”
商贩:“你们这么喜欢这鸳鸯灯,倒是有些眼光...这样,我老东家还有一个店铺,那里货存多,也有类似的花灯,那个铺子全被交由我管,你们不用见老东家也能买灯。”
景寅礼:“店铺和东家的府邸在同一处么?”
商贩摇头:“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
恰好应证了祟气分两个方向游行。
这两个地方,都必须要探。
林以纾:“店家,我能今日跟着你去店铺,然后明天,我带着我的道侣,再来买这个鸳鸯灯么?”
商贩:“东家只有今日有空,鸳鸯灯枪手,过了今日就不一定再有了。”
林以纾:“店家,说实话,两处的灯我都想要。”
“如果你身旁带着一个道侣,我倒是可以让人领你去找东家的府邸,”店家看向景寅礼,“而后我领这位公子去店铺。”
他道,“可惜你没带道侣来,无法施行如此的两全之策。”
罗盘的指针晃得厉害,恰如林以纾慌乱的心。
她正踌躇着,眼角闪过一片金。
一道身影快步地在街道上走,他身上衣腾蛇绕金线,眉间的朱砂也显眼。他身后的判官笔太过可怕,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开。
宋知煜?
林以纾:“宋知煜!”
林以纾一把拽过宋知煜的胳膊,将他拽到商贩面前。
林以纾:“店家,我的道侣来了。”
宋知煜皱起眉,“林以纾,你又在胡说什么?”
林以纾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宋知煜腰上挂着的听音铃铛。
虽不知她送给宋灵儿的铃铛,为何还在宋知煜的身上,林以纾将自己的铃铛摘下,凑到宋知煜的铃铛旁,“店家,你看,我们两个人的铃铛都是一对儿呢。”
店家的眼睛比她还尖,“我瞧见了,铃铛上写着‘义结金兰’。”
林以纾:“你不懂,这是道侣间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