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车,后座坐了一个男生,也跟我打招呼:“我叫严磊,是程厦的同事。”
“你好,我是程厦的发小。”我笑眯眯的打招呼:“我叫任冬雪。”
他笑了一下,道:“我听说过你,你们公司这两年最年轻的项目经理。”
听说过我。
我叹了口气,那必然就听说过我和老冯那些传闻。
“还有我,我叫于诗萱。”果冻姑娘从前排转过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姐姐,非洲好不好玩啊?”
“旅游其实挺好的,像刚果之类的危险地方不要去,值得去看的风景挺多的。”我道:“有时间去玩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
“太好啦!”她欢呼说:“程厦,到时候我们去看动物迁徙吧!”
程厦没有说话,车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隔了一会之后,我的手机响了。
我接起来说了几句,然后很抱歉对他们说:“不好意思啊!工地临时有事,我得回去一趟,程厦,靠边停吧。”
程厦愣了,停下来,道:“不是说好了去看电影吗?”
我说:“工地你还不清楚,临时有事能通知电影院吗?”
他两个同事都被我逗笑了。
程厦没笑,他说:“可是我们两周没见了,都说好了……”
我下了车,说:“下回。”
“你别下车,我送你……”
“别麻烦了,司机过来接我。”
我还是下了车,站在路边,程厦也跟着下来,有点不知所措,说:“我把他们送回家,然后回来找你行吗?”
“回来找我干什么?”我说:“这个点有事,我今晚估计要睡在工地了。”
程厦眼睛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了,他还想说什么,一道车灯闪过,是司机来接我了。
我上了车,回头对程厦招招手:“走了啊!”
后视镜里,程厦站在那里呆了很久。
我收到他的微信,他说:“他们就是我的同事,一起加班,然后顺路送一下。”
我回复:“我知道啊。”
但我也同时知道那个女孩子是喜欢他的。
她明明白白的用小女孩的方式,向我昭示主权。
但我不是小女孩了。
我不怕跟任何女生搞雌竟。
但是没必要,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与之赛跑的不是任何一个美丽的姑娘,而是程厦本人。
他优渥的家庭,明亮的前途、以及,所处阶级。
而他不选择我,甚至我本人关系不大。
他只是不自觉地只会选择和他属于一个世界的姑娘。
像这个果冻姑娘,也像他那个闪闪发光的前女友,以及他们大学时代,和我擦肩而过无数女孩子。
如果说难过,也只有果冻姑娘的出现,如同突如其来的一闷棍,让我明明白白的意识到,我仍然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我已经奋斗了这么久。
曾经的我会气急败坏,会大发脾气,暗暗地等待程厦哄我,然后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我对他来说很重要,我和她们也没差很多。
现在的我,只会接受现实。
那天之后,程厦仍然像以前一样,每天分享一些东西给我。
程厦:【商场前圣诞树的照片】今天活动好像很热闹。
程厦:……是不是每个办公室都要点奶茶啊!我根本不爱喝。
程厦:有点感冒了,鼻子塞。
我一律回复:哈哈哈。
我不再和他聊天,也不再一起出去吃饭。
他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异样,仍然给我发这些,只是偶尔我拒绝他下班来找我的时候,他会自己加一句:没事,等你忙完这段就好了。
不会好了,程厦。
这一次我没时间伤春感秋,项目进行到了关键阶段,每天都要焦头烂额的处理各种事情,即使躺在床上也会强迫症一样反复思考,万一某个地方出问题,我该怎么处理。
越怕,越来。
那是我职场生涯中最黑暗的一天,可怕到十几年之后,还会在我噩梦里重现。
起因是监理去验收工程的时候,发现有一段不合格。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抓紧整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