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多数儿l子一直奉行棍棒教育加放养策略,但朱元璋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慈父,然而做慈父的后果就是总有些龟儿没大没小驳他的话,他向向朱樉投去死亡射线,冷笑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不孝子。
朱樉:?
不认同您的观点就是不孝子?父皇您现在可是越来越蛮横了哈。
弟弟大大咧咧神经大条,朱标却是明白自家父皇的意思,“逃”之一途于孝道有违,只是……朱标拧了拧眉:
“祥林嫂欲守节,婆婆却强要她改嫁。节是伦理,孝亦是伦理,二者本该为一体,施之于祥林嫂一身却只见矛盾。”
这样的困境,便是圣人亦不免为难。
闽中。
冯梦龙有同样的感喟:“身为婆婆是断没有卖掉大儿l媳给小叔子娶妻的道理的,但祥林嫂不曾被休,也没有和离,婆婆有命她不能不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唉!”
他想起自己初到闽中走访人间,也曾耳闻或面见过一二类似之事,这是山民的生存之道,穷困之中何谈礼法?可世人的审判从来又只遵从礼法。
冯梦龙面露不忍。
【大家很容易可以出其中诸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封建社会要求女性守节,可是婆婆却强迫祥林嫂改嫁;人本应该具有主体性,可婆婆却不顾祥林嫂的意愿将她卖进山里,她凭什么有这样的权利做出这种与人贩子无异的行为?】
听清楚棠说了什么的众人眼皮一跳:人……人贩子?!!
汉朝。
端坐堂案的董仲舒搁下茶盏:“楚姑娘这话说得,太过了。”
不少帝王官绅神情晦涩,售卖媳妇固然不合人伦,这些事也不能说是无有,更有那更耸人听闻的典妻、租妻之类,自然也是于礼法有违。
官府当然不能允许此类行为,然而山高路远鞭长莫及,相关恶俗屡禁不止,他们又不能当真不顾下民欲求,故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可楚棠竟然将之指认为人贩子,真真是置礼法伦常于不顾。
许多儒生和道学家更是被刺到一般,当即义愤填膺地跳起来斥责:“胡说八道!婆婆是她的长辈,岂能被诬为人贩子?”
“婆婆的行为于礼法不合,你这小女子更是罔顾伦常!”
“满嘴谬言!”
乡野间不少老人和男人也窃窃私语。
“家里那么穷,谁有闲钱养着她?不卖了换钱下一个怎么讨媳妇?”
“真是可笑,婆婆还做不了媳妇的主不成?再说也是给她找了个好人家,还能亏待了她?!”
便是一些妇女也觉得楚棠的话惊世骇俗难以接受。
“在家从父出门从夫,便是婆婆把我们卖了又能如何呢?都怪我们命苦……”
她们惊疑不定地掩口,而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有些有相似经历的女子一边做饭,一边落下一滴不被在意的眼泪。
【大家很容易凭借良好的经验答出“封建礼教”这样一个标准答案,但礼教又是什么呢,它又具体表现为什么?】
众人心中的弦微微绷起。
【礼教陈规,女子是没有自主权的,在家从父,出门从夫,丈夫死了,妻子就成了丈夫的“未亡人”,她仍然从属于她的丈夫,这是礼教规定的夫权,祥林嫂出逃的行为就是基于这样的底层逻辑。她要为丈夫守节,所以拒绝改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祥林嫂分明是个贞洁烈妇,应该立牌坊表彰呀!】
楚棠故作夸张地明嘲暗讽,底下的道学家听到这话当即冷哼:“贞节牌坊表彰节孝烈妇,祥林嫂逃而被抓,不死屈从,既不守节又不成烈,岂能担得起一座牌坊?”
“可笑,她将牌坊当什么了?”
唐朝。
武则天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守节?好一个凛然之行。”
她的语气含了几分凉薄的讥讽,却不是为祥林嫂。所谓节义,比起谋生又当如何?
上官婉儿l更是不理解:“丈夫死了女子便不能再嫁?哪有这样的道理?!”
北宋。
李清照不高兴地拉下脸:“照他们这么说,我后来决意与那张汝舟和离,岂非更是大逆不道?”
【但是封建礼教另有一重族权——孩子是父母的,如果他死去,那么作为他所有物的妻子则会自动转入他母亲名下,从此婆婆拥有了对媳妇的处置权,婆婆要她改嫁,要把她卖掉,这是合理行使自己的权力,她就不能反抗。祥林嫂恰又处在这一族权的压迫之下。】
明朝。
朱元璋眉头挑了挑,眉心拧得更紧:“尊顺公婆不是当然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