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词目瞪口呆,好半天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比如他根本就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比如目光所及的这一切一切,它们都真实存在,可却真实的不敢相信。
那是裴景臣吗?这些布置都不是做梦?可能他还在帐篷里熟睡着没醒?
当薰衣草送进怀里,芬芳的花香扑鼻,那么清晰,苏清词终于可以肯定这不是做梦。
他愣神之际,被上前一步的裴景臣吻住额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苏清词垂下眼睛,他没有花粉过敏,可薰衣草的花香莫名熏人,熏得眼睛有点酸疼。
裴景臣趁他睡觉,悄无声息的布置这些惊喜,享受的人简单,操办的人可难了,尤其为了“惊喜”需要秘密操办,苏清词回想了下,又是鲜花又是气球,难怪出门时后备箱都满了。
这里没有吹气球机,说明那些气球都是裴景臣一口气一口气吹出来的。还有这个生日蛋糕,必然是早起新做的,苏清词又想到昨晚裴景臣频频起夜,原来不是“兴奋的睡不着觉总去检查行李”,而是和面,醒发,制作奶油,烤蛋糕胚,裱花……从半夜做到凌晨,等苏清词起床时,他已经装盒并送进车里的小冰箱里了。
为什么要搞这些呢?
苏清词知道裴景臣是个闷葫芦,没有仪式感,不会搞浪漫,就连一周年纪念日的衣服都是他舔着脸主动要的。
因为裴景臣的木讷和扫兴,他不止一次抱怨过,可最后也只能无能狂怒。他热衷于给心上人制造惊喜,也渴望心上人给自己回馈浪漫,无数的纪念日他都满含期待的脑补,脑补裴景臣下班回来,开门的那一刻手捧玫瑰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说句宝贝儿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脑补就是脑补,并不存在。
苏清词想起裴景臣上次给他做生日蛋糕,正是十八岁那年,前一天晚上裴景臣给他发微信,直接说了你别买蛋糕,我给你做,喜欢吃什么样的,是慕斯还是奶油蛋糕还是冰淇淋蛋糕,中间夹层要什么?
当时的苏清词抱着手机激情回复,心里既甜蜜又失落。忍不住给裴景臣打电话,说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生日惊喜啊?就不能先瞒着我,等见了面在“当当当当”给个surprise?
裴景臣也有理,说当然得提前告诉你啊,不然你买了蛋糕我再做,不是重复了吗,哪吃得完?还有啊,你过生日我得按照你的喜好做蛋糕啊,无论款式种类还是中间夹层总得投其所好吧?
苏清词无言以对,简直没处说理。
*
苏清词被裴景臣拉到桌边坐下,生日蛋糕很精致很漂亮,漂亮的都不忍心插蜡烛破坏造型。
苏清词十八岁生日的蛋糕也很精美好看,但要比个高下的话,那还是面前这个更胜一筹。当然了,快十年了,裴景臣还能没点进步吗?
裴景臣点燃蜡烛,让他快许愿。
苏清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却一下子卡了壳。苏清词睁开眼睛,吹熄蜡烛,裴景臣笑着唱生日快乐歌,总共四句歌词,他唱的柔缓而含情,很好听。
裴景臣俯身贴近,苏清词反应迟了一秒,被他在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只是蜻蜓点水,却柔情化骨:“以后我年年都给你庆祝生日。”
苏清词喜欢仪式感,逢年过节都要操办,生日更是重中之重,但唯有他自己的生日,从来不过。
六岁生日那天,是梦魇的开始,之后再没过过生日。然后就是十八岁那次,成人礼嘛,意义非凡,他想正儿八经的庆祝一下,结果结局也是糟糕的。再后来,苏清词被唯一的朋友聂宝株起哄张罗过二十岁生日,结果又又又爆雷,都说事不过三,这一下子就一而再再而三,从此以后苏清词再也不过生日了。
姜瑟如说他是恶魔儿子,就不应该出生。一语成谶,难怪他一年之中最不顺的日子就是生日。都说天大地大寿星最大,但生日这天对苏清词而言就是衰,以至时隔多年都心有余悸。
裴景臣把餐刀递给他:“你来切。”
苏清词接手,先把蛋糕上的装饰物件拿掉,花体字写的是“to.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苏清词,平安喜乐”。苏清词一刀切下平安喜乐四个字,方方正正的一块慕斯蛋糕,端给裴景臣。
裴景臣说:“这块你吃。”
苏清词眨眨眼,没跟他争这些。
三层蛋糕胚,分别是红丝绒的、巧克力的和原味的。两层夹心,是蓝莓酱和奥利奥碎、还有新鲜的草莓和芒果丁,料多的往出涌。虽然苏清词不懂烘焙,但这样的蛋糕至少要做六七个小时。
蛋糕很好吃,入口绵软,微微冰凉,奶油轻薄甜而不腻,苏清词吃了一半,裴景臣端来煮好的咸口奶茶。
咸甜永动机,胃口全被打开了。
又吃了半颗橘子,剩下的给裴景臣消化,吃太饱的苏清词沿着湖边散步消食,快九点了,和裴景臣回帐篷里睡觉。
苏清词白天睡太多,晚上一点不困,而裴景臣劳作一天,疲劳感上来睡得很快。苏清词实在睡不着,轻手轻脚的爬出帐篷,夜里气温低,很凉爽,餐桌上保持原样没收拾,苏清词看那些吃剩一半的小零食,终于明白裴景臣今天为啥这么纵容自己了。
过生日么,有求必应,百依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