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另一边,徐行很快便知道这为何会是“罚”,玄素又为何强调让她一日三餐都要跟着大师姐了。
因为她正在以一日三餐的频率被打。
虽说实战经验最为重要,别的都是白搭,但精神如她,被这么连着啪嗒啪嗒揍了七天也是受不了了,遂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似有所悟,要赶紧把招式写下来免得灵感没了,然后便肚皮贴地准备开溜。
“你有所悟,这很好。”徐青仙不疑有他,颔首道,“回来时记得把新招给我一观。”
徐行:“……"大师姐,放过我!
话虽这么说,她回到碧涛峰只是把衣服换了,随后便找了个石头坐下,当真开始慢悠悠翻起徐青仙为她借的那几本剑谱来。
太阳真毒。神通鉴问:“你不休息么?回屋里躺着看不好吗?”
“这不是正在休息?”徐行翘着二郎腿翻了一页,被太阳晒得微微眯着眼,“既然不打算睡,就不要躺着。不然时间会像狗一样跑掉的。”
正如神通鉴所料,她进步的速度就如同吸水的海绵。比起“新学”,简直更像是“复习”,只要给一个引子,便能极快地融会贯通,甚至加以改进。然而,这样惊人的天赋也果然只在剑招上,体术学得乱七八糟,连三师姐方药努努力都能按住她。
刚开始徐青仙一只手指就能把她压得动弹不得,现在已经能过个十几招了。不过神通鉴怀疑,也有这两个人的精力都不太正常的缘故。你见过穹苍四点的凌晨吗?从天亮对练到天黑,易如反掌。
徐行一边翻剑谱,一边漫无目的地摩挲着手头的东西。先是草根,再是碎石,神通鉴对她的小动作没太在意,过了阵才发现,顿时叫起来:“手。你的手!!”
徐行一低头,才发觉自己方才一直浑然不觉地来回撩着剑锋,现在手上已经多了几十道浅浅的血痕,讶然道:“耶?”
“你‘耶’个毛啊!!”神通鉴信了她真会把自己割出血也浑然不觉了,“火不要碰,锋利的东西不要去摸。这种事小孩子都知道,是本能吧。你看,又在流血了!”
“是啊。”徐行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缩手嘶道,“好痛!”
“……”
她给自己放空的时间到了,于是随便在纸上涂了几个小人,便拎着新出炉的剑招去找徐青仙了。
徐青仙拿过,看了一眼便道:“你在消遣我吗?”
“不是。”徐行厚脸皮道,“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巨大发现,必须马上记下来,次日一看上面写着‘大香蕉被火烧后会飞’什么的,有时是会有这种情况啦。”
徐青仙:“你受伤了?”
“这个?”徐行抬手看了看,不以为意道,“没事。舔舔就好了。”
徐青仙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拿了绷带涂药裹上。她不喜多话,但有问必答,也果真不问世事,仙古峰上一直只有二人,无人来访。徐行在那练着剑,问道:“大师姐,山下是很无聊吗?”
徐青仙道:“此话何意?”
徐行道:“不无聊的话,为何每次你都不打算下山游历呢?”
众门人都想下山,一则是红尘没有灵境约束繁多,更有趣味,二则便抱着有些衣锦还乡的意味在了。除非是双亲都是修者的新“灵境人”,否则,从前在长辈口中用来吓唬人的妖魔鬼怪,现在已不是自己敌手,这感觉还是挺痛快的。
但徐青仙从前便在点苍,出了点苍没多久便到了穹苍,在红尘的时间屈指可数,她当真不好奇吗?
“在山下比较麻烦。”徐青仙无甚神情道,“我出点苍时,正巧碰见石火狐宴,有只狐妖向我示好。彼时我不知那是惯常求偶,以为是挑衅,便和他打了一场。此后我便常常被狐族驱逐,无法落脚。”
“这气量太狭小了吧?不打不相识,更何况谁知道你狐族什么情况。”徐行想到什么,忽的问道,“等等,师姐。打得几分死?”
徐青仙斟酌道:“七分吧。”
徐行静静道:“师姐。那不是差点就要死了吗。而且,那应该不叫驱逐,叫追杀。”
徐青仙不解道:“可我至今无恙。”
徐行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就是自己比较难杀。”
徐青仙后知后觉,讶然大悟:“原是如此……!”
神通鉴:“………………”
喂。这里只有它一个正常统吗?这是什么需要恍然大悟的事情吗?!啊那不然呢??!
这样便和主线剧情合上了。剧情中,徐青仙来到穹苍后第一次下山游历,轮到的值守地界便是北边的狐族腹地。徐行当时看的时候还心生疑虑,为何在那出现的角色有一个是一个对女主没有好脸,反而对男主热情相待,实在不合常理。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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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转瞬而逝,眨眼便到了无极宗访学之日。
毕竟是经常打擂台的合格对手,穹苍对其礼遇倍加,一大清早便要开山门迎客。迎客者自然是大掌门玄素,为表重视,两方参加访学的门生会在山门之上率先会晤。
天方才大亮,山门之下便站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为己方加油助威的。
金光自天边染起,今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天气。群山之上,缓缓出现一行人影,而大掌门身后,便是本届的佼佼者。
“来了!大师姐!大师姐出现了!”
“今天的大师姐还是如此完美!”
“对!没错!就是这种看石头一样的眼神在看我!!啊啊啊!!”
但,在看见徐青仙身后之人时,人群陡然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原因无他,那是徐行。
刀剑过招速度极快,为了照顾修为不济、眼力不足的门生们,有件事便约定俗成了,那就是参战之人会在身上或兵器上绑一束代表着本门派颜色的布条。穹苍的代表色正是朱红色,徐青仙的兵器是素白绫段,现在其中便掺了一抹红色。
徐行抱剑而立。她的剑本就有剑穗了,无处可挂,于是便随意在发簪末端裹了几下。风吹过,那段朱红便高高扬起,更是衬得她面如美玉,目若朗星,唇角微微含笑,似天地都不入眼中,果真是不羁不驯、且锐且傲,明亮如斯,令人挪不开视线。
也便是她都过去好几步了,人群方才醒过来。
“怎么回事?”
“小师妹不说话的时候,怎么看起来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废话!她不说话你怎么知道她脑子不好使?”
“抛开别的不说。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师妹真是好俊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