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试卷太难,基江这次没考好。
县领导和教委主任心急如焚,袁校长等中学校长的压力更大。
焦校长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基江教育系统添堵,决定暂缓开展招生宣传。最后一场考完,就组织考生和送考人员收拾东西回厂。
老魏等家长一见着孩子们就问考的怎么样,魏广民他们不敢据实相告,可越是顾左右而言他,家长们越觉得他们没考好。
今年没考好还有明年,必须复读,不能半途而废!
十几个家长一致决定打发他们来二矿义务劳动,认为只有让他们吃点苦,他们接下来才知道要好好学。
钱开生也打着背包来了,并且是带着堂妹钱开慧来的。
基江铁矿以前的办公大楼,就这么变成了第一届补习班学员和第二届的第一个学员钱开慧的集体宿舍。
办公楼够大,房间够多,都能享受到住单间的待遇。
只是要先打扫卫生,打扫干净之后要打地铺。并且整个矿区暂时没通电,晚上要点蜡烛,上厕所要打手电。
钱开生一走进办公楼就傻眼了,正准备开口吐槽,韩爱民就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说:“不许发牢骚,要怪只能怪你们平时没好好学,考试没考好。如果你们这次考的好,你们的父母也不会让你们来接受劳动改造。”
“韩老师,今年的物理试题是真难!”
“难吗?我又不是没看过考卷,好像没怎么超纲。考你们的那些知识点,我之前都教过,你们不认真听讲能怪谁?”
堂哥的物理没考好,钱开慧最高兴。
因为堂哥真要是能考上清华,她这个妹妹的日子就不会好过,爷爷和老爸老妈肯定会天天唠叨,一定要好好学习啊,你看开生多争气,都考上清华了……
可看到脏兮兮的办公楼,她又高兴不起来了,犹豫了一下问:“韩老师,整栋楼都要打扫吗?”
“当然。”
“靠我们十几个人打扫不过来啊!”
“今天打扫不完,明天继续,直到打扫完为止。”
物理试卷难,跟文科生关系不大。
徐丽是被殃及的池鱼,但很高兴能来二矿义务劳动,毕竟只有来这儿才能跟爱民哥朝夕相处。
她带头拿起扫把,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把自个儿住的房间打扫出来,然后划分包干区。”
“我看行。”韩爱民不禁笑道:“徐丽,你做班长,你组织大家伙打扫卫生。顺便统计下有多少门窗坏了,回头请郑主任要安排人来维修。”
“好的。”
“开生,广民,愣着做什么,赶紧干活儿啊!”
“好吧,干活。”钱开生走过去拿起扫把,唉声叹气地嘟囔道:“什么义务劳动,分明是劳改。”
……
高强度补习了近半年,学员们都很累。
好不容易考完了,韩爱民知道他们想玩几天,想好好睡几个懒觉。但他们的父母都把他们打发来了,并且要求让他们吃点苦,而正好这边又缺人干活儿,当然要认真贯彻落实他们父母的意图。
韩爱民可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安排好办公楼这边的一切,匆匆赶到矿区大门口跟子弟校美术老师张树臣汇合。
张树臣是985厂子弟校唯一拥有本科学历的老师,并且是老牌大学生!
他1959年考入西川美术学院造型美术系,学的是油画专业,但中国画画的也很好,985厂办公大楼一楼大厅墙上的那幅巨大的《万里江山图》就是他画的,书法、雕塑也是样样精通。
他这些年代表985厂参加过各种比赛,帮厂里赢得了一堆荣誉。不夸张地说,他是985厂文化艺术界的代表!
985厂子弟校从小学到初中只有他这么一个美术老师,所以包括韩爱民在内的厂二代,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他的学生。
韩爱民对他一直很尊敬,迎上来笑道:“张老师,感觉这地方怎么样?”
“虽然很冷清,但环境比以前好多了。”
“你以前来过?”
“来过好多次,最长的一次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
张树臣抬头看向半山腰,感慨万千地说:“那上面是招待所,招待所大厅里的壁画就是我画的,整整画了一个月。当时铁矿效益好,我到现在都记得,画完之后,招待所领导给了我十块钱和二十市斤全国通用粮票,没用完的颜料也都给了我。”
“那会儿的十块钱很值钱,粮票更值钱。”
“那时候多困难啊,你师娘见到钱和粮票,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
“张老师,要不我们上去看看你当年画的壁画?”
“好啊,上去看看。”
张树臣对二矿很熟悉,知道有一条通往招待所的小路,只是比较陡峭。
他扶着石头一边往山腰上爬,一边好奇地问:“爱民,你是想让我帮你写标语,还是帮你画画?”
“口号标语肯定是要写的,补习学校一样是学校,只要是学校就要有校训。”韩爱民生怕他摔倒,跟在后面扶着他的腰。
“校训是什么,打算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