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半,王炎风尘仆仆赶回来了。
他这段时间很辛苦,天天在外面跑,韩爱民连忙帮他倒茶,想想又打开抽屉,把上次调查组来组织模拟考试时钱主席送来的那条烟拿给他。
“这烟太好,留着吧。”
“你天天在外面见人,见人就要给人家发烟。”
“就算发也用不着发这么好的烟。”
韩爱民把烟硬塞给他,笑道:“要发就发最好的,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包装,只有发好烟才能体现出我们的实力。”
“嗯,听上去有点道理。”王炎知道好兄弟不抽烟,也不矫情,干脆把烟塞进挎包,随即从包里取出一本书:“爱民,这是你要的吧?”
“《原子物理学》,就是这本,你从哪儿搞到的?”
“铁矿的郑厅长跟几个朋友合伙儿承包了矿上的三辆卡车,现在跑运输,三天两头往山城拉货,我托他帮我去山城买的。”王炎一屁股坐了下来,想想又好奇地问:“这本书好像是大学教材,你要它做什么?”
“我要学,补习班的考生也要学,不学难点的,将来怎么考高分。”
“你不是说高考不会超纲吗?”
“正常情况下不会超,但总会有一两道大题比较难。高考本来就是淘汰机制,出题专家需要出一两道难题来拉开分数。会的就会,不会的想蒙都蒙不对。”
王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端起茶杯喝水,没有再问。
韩爱民对他刚才说的“郑厅长”印象深刻,人家真正的名字叫郑能量,是基江铁矿的子弟。
基江的铁矿石品质不够好,绵延百里的几个矿井相继关停。
郑能量跟现在的985厂子弟一样,指望不上矿上安排工作,就东拼西凑搞了点钱,买了三张桌球台,在矿区开了一个桌球厅,从那之后个个叫他“郑厅长”。
韩爱民没去打过桌球,但以前不止一次见过他。他以前跟王炎玩得好,经常来厂里找王炎。
“他改行跑运输,桌球厅开不开了?”
“早不开了,矿区都没几个人,再开谁去玩?爱民,原来跑运输也很赚,他知道我在跟你搞补习班,问我缺不缺钱,如果缺就跟他开口。”
“这年头,能主动开口借钱给别人的都是真兄弟啊!”
“我跟他没你说的那么铁,他这么说主要是看好你。”
“看好我?”
“他在电视上看到了我们点的歌,知道我们补习班教学质量好,也知道我们的补习学校办起来肯定能赚钱,想跟我们合伙。而且,他堂弟也是高中生,今年预考没通过,正想着去哪儿复读呢。”
“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不需要投资。”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我们不缺本钱!”王炎又想起件事,放下茶杯笑问道:“爱民,你知道我今天在县城遇到了谁?”
“遇到了谁?”韩爱民好奇地问。
“遇到了余启明和死缠烂打要跟你处对象的乔玉芳。说出来你肯定不会相信,两个人逛街的时候,乔玉芳搂着他胳膊!”
“他俩在处对象?”韩爱民确实很意外,一脸惊愕。
“我开始以为看错了,回来时路过菜市场,顺便了问了下刘二婆娘,刘二婆娘说他们真在处对象,妇联的张美凤介绍的。”
这绝对是大新闻!
王炎把挎包放到一边,坏笑着说:“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余启明原来是个狠人!跟乔玉芳处对象,娶乔玉芳,这要多大勇气?虽然个个说我是公安通缉的逃犯,可余启明这样的境界,我这个逃犯是达不到。”
韩爱民被震惊到了,喃喃地说:“我一样达不到。”
“甘拜下风,自愧不如啊。”
“他怎么会跟乔玉凤处对象,他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