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开心,便要那些牵连其中的人都痛苦不堪地去死。
无人教他修炼,那他就剑走偏锋,修习邪魔歪道,哪怕沾染一身永脱不掉的煞气,从此与他们所说的正道背道而驰也在所不惜。
祝玄知有点想知道父亲疼爱祝令舟能疼爱到哪一种程度。
是不是无论祝令舟做了什么,父亲都会无条件偏袒他,无条件保护着他,替他挡下一切。
机缘巧合之下,祝玄知知道父亲特别忌讳提及十几年前的人与妖魔大战,既然父亲这般忌讳,那他便用祝令舟的身份查清此事。
然后呢。
然后再用祝令舟的身份将此事公诸于世,除了玉令牌,祝令舟还有魂血在祝玄知手中,不管用什么来验证,他就是“祝令舟”。
不难猜到父亲为什么会忌讳十几年前的人与妖魔大战,定是在那时做了什么讳莫如深的事。
至于祝令舟。
他若是出手阻止,那只好先杀了。祝玄知想到这里,下意识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木兮枝。
她好像喜欢祝令舟?
若单纯想与云中交好,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祝玄知不明白,木兮枝为什么喜欢祝令舟那个病秧子?不止她一人,世人似乎都偏爱祝令舟……祝玄知厌恶跟他长有同一张脸。
要是木兮枝知道祝玄知在想什么,没准会回他一句,因为祝令舟是书中男主,有主角光环。
可她不知道。
木兮枝现在眼里只有她父亲木千澈,不曾留意祝玄知。
她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一脸的迫不及待,没带喘气地问了三个问题:“爹爹,您不是在闭关么?怎么出来了?你没事吧?”
纵使木千澈修为高深,木兮枝也还是会担心他。
木千澈给被聚阳之火烧过的地方施法,令死去的花草重燃生机:“琴川有难,我是家主,岂能闭门不出,绾绾放心,我无碍。”
琴川弟子能处理好去攻击百姓的鬼鸟,也算对他们历练一番,所以他出关后没先去帮弟子。
“真的?”木兮枝半信半疑,没什么规矩地瞄他几眼。
他无奈地笑了:“嗯。”
周围还有其他人,木千澈用仅有他们可以听见的密音传声问木兮枝:“你刚刚想干什么?”
在木千澈出手往祝玄知额间贴符前,木兮枝还不知道他来了,张开手就朝祝玄知凑过去,看样子极像要拥抱对方的姿势。
木兮枝也用密音传声回他,装傻充愣:“没想干什么啊。”
“你要抱他?”
她不认:“您看错了。”
他们父女俩说的话尽数入了祝玄知耳中,但他没表现出来,祝玄知自小研习各种稀奇古怪的邪术,想破解密音传声也不难。
他若无其事地听着。
又听木千澈轻声道:“绾绾,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木兮枝思来想去,念及以后她兴许还要不断地护住“祝令舟”性命,是不得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来搪塞心细如发的木千澈了。
用“祝令舟”曾在寒霜城救过她当借口可以,但以后不能总用这个当借口,尤其是不能在木千澈面前总用这个当借口。
得想个别的借口。
于是木兮枝清了清嗓子道:“我喜欢祝令舟,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死。”反正用密音传声,别人又听不到,随便她怎么说。
尽管祝玄知之前就猜她喜欢祝令舟,但偷听到木兮枝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太一样的。
他没喜欢过别人,也不曾被人喜欢过,不知是什么感觉。
从木兮枝所作所为来看,原来喜欢一个人竟会甘愿为对方付出生命,可她喜欢的是祝令舟,注定求而不得,因为祝玄知会杀他。
木千澈:“据我所知,你是在寒霜城才与他有接触。”言下之意,这才几日就喜欢上了?
这也是祝玄知的疑惑点。
他们在寒霜城初见时,木兮枝就因为“祝令舟”的身份对他百般照料了,起初以为她不过是知道他将是云中未来家主才会如此。
今日听来显然不是。
木兮枝尽量令自己说话的语调听起来像少女怀春:“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喜欢祝令舟了。”
祝玄知不受控制又看了木兮枝一眼,认识木兮枝这段时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她用这种语调说话,像是有点害羞,又充满喜悦。
破天荒的害羞与喜悦都是源于对祝令舟此人的喜欢。
木千澈:“很久以前?”
“是。”她绞尽脑汁想理由,“几年前,我偶然读到祝令舟作的诗,甚感喜欢,一直派人收集他的消息,慢慢也喜欢上他了。”
这番说辞是木兮枝看话本看来的,用得挺顺口。
祝令舟确实才华横溢,他身体不行,自幼时开始便爱博览群书,写过的诗词歌赋数不胜数,又经云中家主宣扬,他闻名于天下。
因诗喜人,木千澈听说过类似的事:“那你见到祝令舟真人后,确定自己还是心悦他?”
她是他女儿,木千澈对有关木兮枝的事会很上心重视。
听到木千澈这个问题,祝玄知垂在身侧的手微动,莫名的也想听听木兮枝是怎么回答的,目光无声落在她那张沾了烟尘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