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县尉喝道:“你都代过几次了不能代了。”
屈辞要拦住,秦兵拿着长戟走过来呵斥。姬县尉瞪眼喝“要造反啊?”
一群秦兵弯弓搭箭、手拿长戟对着。田夫人赶紧去拉屈辞,又可怜地看着屈兴。屈辞恼怒难过,又不敢动,怕伤了屈兴。
屈兴不断回头,眼巴巴望着父亲、母亲,被推着踉踉跄跄走着。田夫人眼泪涌出来,屈辞眼睛开始充血。
屈辞一咬牙,转身大踏步回房间,去取藏起来的宝剑。
屈母听到动静,喊“都过来”。阿紫赶紧去传话。
田夫人扯住屈辞。
屈辞瞪血红眼睛,又望一眼屈兴方向,咬咬牙,只好过去。
屈母瞪眼看门口,屈辞跪母亲面前。屈珠趴奶奶身上,见了田夫人冲过去抱住,大眼睛浸满泪水。阿紫捡拾地上东西。
屈母红了眼睛,眼泪泡着,又看着屈辞说,“辞儿,你定不下来,全家怎靠得你?”屈辞咬牙。
屈母说,“古往今来,都不是你要甚就有甚,你不要甚就不来甚”。屈辞低头,田夫人看着。
屈母又说,“既然事来了,你就要接着,避不开的,怕甚呐,天塌不下来”。屈辞沉默。
屈母说道:“兴儿也慢慢大了,避不开也要接着,人要活着就得这样。”
田夫人流泪说道:“太小了,遇了险怎办?”
屈辞恨着,默默走出门外。道理明白,可我是爹呀。
不远的房子,养兼走过来,见了屈辞。“伯咏”,“倍之”,两人打了招呼。
养兼又望姬县尉那边,骂着:“鸟人,听到喊声,又是那鸟人,哪日射了。”
屈辞低头:“带了屈兴走。”
养兼瞪眼:“啊,不给替了?”
屈辞怒道:“硬拉。”
一路逃难,从郢都走水路来到这里,不能行船的地方,养兼又背又拉,住下来又常在一起,与屈兴感情已深,闻言怒道,“这个鸟太欺人”,腮帮子的黑旋动起来,一跺脚转身回房拿弓箭。
屈辞拉住,摇头说道:“倍之,不行,别伤了兴儿。”
养兼瞪着远方,又怪屈辞:“伯咏不该开头就给钱,吊高那鸟人胃口。”
屈辞明白,人就这样,给了一次就会来第二次,只得苦笑:“不给怎办,都给光了。”
养兼歪嘴:“给个鸟,就不给。”
屈辞说道:“不给就得不断服役。”
养兼摇头叹气:“太小了,服役出力就罢了,还常遇险,鸟人,真可恨。”
屈辞皱起眉来,说道:“不管怎样不能让兴儿去,不知申豹今年是不是还带队围山,我去看看。”
养兼皱眉:“都是秦国官府,互相认得抹不开情面,没用的。”
屈辞说道:“往日倒是客气,很聊得来。”
养兼冷笑:“这种能当官的,不可全信。”
屈辞一楞,盯着养兼看了一阵。
山路上,两个大汉急匆匆走来,松垮垮苎麻衣裳摆来摆去,远远招手喊着:“喂,喂,等下。”
屈辞和养兼看着,皱眉。两人走来,满脸胡须,一个大汉脸上一颗长毛的大黑痣,一副老江湖的样子,是庄夫身边的人;一个脸上一双野狼眼,带点凶恶,却不认得。两人拱手,屈辞和养兼虚拱一下。
“野狼眼”瞄一下屈辞的高鼻子,说道:“你就是伯咏?快走,庄将军喊你过去。”
屈辞上下扫一眼,转身就走。“野狼眼”猛伸手,一把扯住。屈辞一摆挣开了,瞪着“野狼眼”,“野狼眼”又要伸手。
“大黑痣”拦住了,说道:“是庄将军请。”
养兼瞪着“野狼眼”,一咬牙,腮帮子两个黑旋像转起来。
屈辞鼻子喷气:“拉得去吗?”
“大黑痣”笑了:“是请。”
“野狼眼”狠狠瞪着屈辞,摸着腰间短刀。养兼斜睨着,握起拳头,手臂青筋暴起。
屈辞不看两人,说道:“长沙郡府的兵吧。”
“大黑痣”瞄一眼养兼,点头:“正是。”
屈辞瞪着“大黑痣”:“我不讲过了,避开,不能打。”
“大黑痣”:“庄将军想着,喊洞庭湖各个山寨,都去打呢。”
屈辞一惊,喝道:“寻死,动静大了,长沙郡府盯上你了,还有南边十几万秦军,哼,那点人马就打光了。”
“大黑痣”看着屈辞:“去得晚了,恐怕来不及呢。”
养兼喝道:“这阵没空。”
“野狼眼”瞄一眼养兼,见眼神犀利,腮帮子的黑色胡子像小旋涡,觉着是个厉害人,便又摸腰里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