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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通牒(第2 / 2页)

婆婆给的解药只能管七日,七日之后蛊症卷土重来。欲再找婆婆治疗,竹林却已被烧毁,文砚之和婆婆未知所踪。

而二哥王戢启程去江州,一来一回至少半个月,才能带来新的大夫。

两条路都遇到了阻碍,王姮姬暂时陷入了僵局。

她时常念着以卵击石的比喻,如今父兄都相信依赖那人,家族也靠那人在朝廷庇护着,且她自身又被种下蛊毒,绝不能做以卵击石的卵,撞个头破血流。

为防上瘾,她停了郎灵寂的药,再难熬也不食半颗。另外,她按照蛊婆婆给的方子命人去抓药,按时煎服。

婆婆的药虽然只能救急,但十分有效,病症发作四肢冻结时,只要喝上一口便能缓解。这对于被药瘾深深牵制的王姮姬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

冯嬷嬷琢磨着,“这药既然如此管用,须得随时携带着才好。”

桃根和桃叶几个年轻小丫头聪慧,将汤药熬浓提炼了药丸,搁在锦囊中,使九小姐能随时佩戴在身上。

“小姐您看,这样不就行了?”

王姮姬摸着腰间锦囊,觉得甚好,平日外出难受了就吃一颗,既方便又干净。

“多谢冯嬷嬷和桃子们。”

主仆几人难得办了件好事,趁着春日坐在槐树下一块试春盘。

王章过来恰好闻见满庭的果香,板起脸,“好啊,为父叫你闭门思过,倒自己偷着做起香饭来了。”

王姮姬见爹爹慈祥和蔼的样子,起身相迎,“女儿已按爹爹要求反思过了,春光明媚,做点别的。”

王章啧了声,吃了两块果子,觉得味道尚可。父女俩苍老和年轻的手交叠在一起,十指连心,王章手上象征家主的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聊了半晌闲话,王章忽然问:“姮姮认为认为兄长中哪一位最优异出色,可堪本族大任?”

王姮姬迟疑,每一位兄长对她都是顶顶好的,议论哪位都不合适。

爹爹问这话恐怕不止是表面意思,他有意让她以女儿的身份继承衣钵。

前世爹爹就曾流露过此意,只不过因为她身子骨太弱不了了之了。

“女儿认为……”

王章等待答案良久,若有所思地望向王姮姬纤细的手指,道,“吾女戴此戒指,倒也相得益彰。”

王姮姬立即道,“爹爹,女儿不合适。”

王章摆摆手,自然知道王家家主必须由德才兼备的男儿来做。

王氏在京为官的子弟就有三十余人,唯有选定良好的继承人,才能蕃衍出一代代簪缨不绝的子孙,保家族万代永昌。

但是日后女儿必须也有个强有力的靠山,为此,他这把老骨头可以打破惯例,即便受众人非议也在所不惜。

当下王章心中已有了决断,呆了不到片刻,便温言告别,起身离去。

王姮姬细细思忖着,二哥有野心,有兵权,是年轻辈中名士的佼佼者,或许爹爹会考虑让二哥做家主,将那预约着权势与地位的家主戒指传承给他。

怕只怕无论哪一位兄长当家主都得由郎灵寂辅佐,毕竟前世名副其实掌控王氏大权之人,是郎灵寂。

那样的话事情将进入最棘手的境地,郎灵寂便完全只手遮天了。

她王氏,也会被他窃夺。

王姮姬思来想去,终究还得先解自己的情蛊,轻装上阵,无所顾忌,再谋其他。

……

时光荏苒又过去数日,天气完全放晴,王姮姬换上骑装,往草场骑马放风打猎,闭门思过之令形同虚设。

她是王氏的掌上明珠,从小受到了殊于家族其他女儿的殊遇,君子六艺样样精通,骑射不在话下。

桃根疑神疑鬼问:“小姐又去见您那两位寒门结义兄弟吧?”

王姮姬摇头,一方面是二哥和爹爹的警告,一方面是那人的警告……她不欲在此关口节外生枝,刻意挑衅。

“不,只是跑跑马而已。”

桃根舒了口气,小姐金枝玉叶之身,实不宜长久与鄙薄之人接触,自降身份,叫姑爷看见了也容易误会。

冯嬷嬷不放心她再像上次那般单独出去,唤了一位马奴随行照料。

马奴跪在地上磕头,“贱奴既白,愿伺候小姐鞍前马后。”

冯嬷嬷荐道:“这小子是最健壮马奴,自小养在王氏训马场中,知根知底,就没有他驯服不了的马,小姐放心带着。”

王姮姬请他起身,既白,不知东方之既白,名字属实不错,“赏。”

既白出身卑寒,从小到大只被人当奴隶使唤,身价还不如一匹宝马值钱。他蓦然怔怔看着眼前白花的银两,锦绣华衫,不由得感激涕零。

王小姐挥金如土,其人素雪珠丽,当真如神仙一般的人物,令人仰望。

冯嬷嬷私下里悄悄叮嘱既白,“我们小姐马术极好,身体却欠佳,玩起来容易忘记时辰。你身为马奴要多多提点,别让小姐过度疲惫,或者让寒门欺负了去。”

既白恭谨答应,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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