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了岳凌身边的林黛玉,打眼看过去,林黛玉却只是笑。
“我倒是觉得中了宝姐姐的圈套了,给岳大哥送句祝福,事先也不言语一声,便起了头。待轮到我时,便是满心话语都被她们先说尽了,纵使我有万般心思,又能说出什么新鲜的?真真恼人。”薛宝钗倒看出林黛玉不是真恼了,只是讨些便宜,要些陪衬,便应道:“方才我一时情切,便就脱口而出了,若让妹妹着恼,那当是我的不对,正该罚我。不过,林妹妹才情高妙,怎会为这点小事着恼了去。”
林黛玉眸光闪闪,“情切呀……”
薛宝钗香腮微红,当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许不对了,缓缓垂下了头。
林黛玉噗嗤一笑,环视着周遭的小姑娘,“我原本想说,祝岳大哥桃少一点,可眼下看,倒有些不切实际了。”
毕竟当下算上自己都有六个女孩子在院子里了,甚至府里还有三个在守家门。
端正了些坐姿,林黛玉又直起身道:“那我也真没什么祝词可说了,便只有一句,无论风雨还是晴空,我都会一直陪着岳大哥走过去。”
林黛玉笑吟吟的望着岳凌,岳凌也展开笑容,情不自禁的揉了揉林黛玉的脑袋。
“那就说好了,我也会一直照顾着林妹妹。”
这么体贴人的妹妹,岳凌自是喜爱的紧。
不过小孩子的话嘛,岳凌也不完全放在心上,他说的会一直照顾林黛玉是发自肺腑的,而小孩子的话,或许长大之后就忘记了。
岳凌前世还有过青梅竹马说,长大要嫁给他当媳妇呢,等他考了警校回来之后,孩子都生三个了。
但林黛玉所说的陪伴,自是将所有祝词都比了下去,桌上的小姑娘们,无不是一脸艳羡的看着两个人,怔怔出神。
岳凌回转过头,举杯相邀道:“相聚便是种缘分,借此重阳佳节,也愿你们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多的话,便也不提了,孩子们开饭吧。”
众女也笑着举杯,一同饮了口酒。
重阳习俗,饮菊酒。
这种酒由菊、糯米、酒曲酿制而成,被看作是祛灾祈福的“吉祥酒”,重阳节都会饮上一小盅,当做祈求长寿了。
入口并不腥辣,否则小姑娘们也喝不得,口感上是清凉甜美,菊的清香和酒的醇香,使得香味更加悠远醇厚。
在初闻了香气之后,便有淡淡的清甜萦绕舌尖,这是菊与糯米发酵产生的天然甜味,并没有添加的甜腻,正与清新的香气相得益彰。
岳凌喝着就如同饮料一样,但小姑娘们一杯下肚,脸上都是粉扑扑的,看上去更加娇俏动人了。
岳凌笑道:“只喝一点,不许贪杯。你们都还小呢,酒可不能多喝。”
甜味是小姑娘们所喜欢的,馋归馋,她们也不敢多喝,若是喝醉了,酒后失态,她们更是没脸面了。
装满菊酒的珐琅自斟壶只摆在岳凌面前,他自斟自饮的多喝了几杯以解乏。
菊酒倒是没很多顾虑了,也不会有鹿血酒那般狗血,只等着夜里睡个好觉。
宴过半酣,庭院间并无歌舞助兴,也无伶人唱戏,是岳凌以为在府衙吹吹打打实在不成体统。
缺了节目,那在宴会上的酒桌游戏就不能少了。
起初提议着行酒令,可几个小丫鬟脸上都有种茫然的可怜,她们哪对得出几句名句,若是顽乐起来,怕是要一直受罚了。
之后,就演变成了,众人期待着作诗。
作诗自是由薛宝钗和林黛玉两人来了,似是在岳凌面前斗法一般,两个小丫头的兴致还极高。
为二人取了笔墨纸砚,薛宝钗道:“方才是我是先说的话,这遭也是我先来作吧。我写的诗,是不如林妹妹的,放在前面当是抛砖引玉了。”
林黛玉嬉笑,“宝姐姐又是在捉弄我了,你哪是块砖,最差也是块金嘛。”
再看岳凌,林黛玉问道:“岳大哥说,今日吟诗以什么为题?”
岳凌想了想,再看向坛中盛开的菊,笑着应道:“今日重阳,作诗自该以菊为题。”
薛宝钗思忖片刻,落笔成诗,一气呵成。
“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聚叶泼成千点墨,攒染出几痕霜。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薛宝钗写,自是林黛玉在旁边点评,“‘费较量’三字是宝姐姐本意没想和我较量吗?”
林黛玉嘴边噙着笑意,望着薛宝钗粉面桃腮的脸颊也多了几分深意,薛宝钗却只是垂头不语。
林黛玉继续道:“‘腕底香’怎么看也是写宝姐姐自己,‘莫认东篱闲采掇’不要认为前者是东篱下可随意采摘的菊,宝姐姐诗中的隐喻倒是不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