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摆手道:“请讲。”
“侯爷先前之言,的确打动人心,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以沧州城繁华为根基。当然,我不是不信任侯爷的能为,只是如今的沧州实在难于侯爷口中的苏杭做对比。”“自侯爷来后,沧州城焕然一新,但也仅仅是一新的程度。街道拓宽了些,房屋修缮了些,可比起江南富饶之地,这也只是穷酸之相……”
岳凌笑笑颔首,“问得不错,当是问到症结上了。这位南皮陈家与陈佑民县令是何关系?”
乡绅讪讪笑着,“说来侯爷可能不信,当真没什么关系,只是本家罢了。陈县令在护佑乡里的时候,我们家也没少出力就是。”
岳凌颔首,“陈县令本侯是信得过的。”
再望向堂下众人,目光灼灼的期待着他的解答,岳凌复又开口,“诸位应当都知晓,两淮之地以什么发家。前不久,本侯才与两淮巡盐御史林大人请教了盐业诸事。今时,海岸边的盐田已经在产盐了,诸位当知道这里有多么大的利润在。”
“府衙有了进项,还缺少富强的途径吗?或许比不得扬州,姑苏,但是比今日,定会远远超出。”
众人闻言也是精神一震,但在一震之后,又都清醒了些。
在场的各家大家长,都是管着从上到下不知几十上百口人,官府管不到的乡里,多是他们操持着,稍有些变化,那便是全庄人的生计问题,不由得他们不慎重。
适时,又有人出头道:“既然如此,我对侯爷也有信心。今年秋收,就按照侯爷的税法交,且看两三年成效。侯爷事成,功在千秋,我们亦能乘浪而行。侯爷说的没错,我们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干就干了,婆婆妈妈的,不成个样子。”
有人起头,就有人附和,堂上赞同的声音不绝于耳,岳凌也松了口气。
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而不是全都推向对立面,也是岳凌吸取经验,来变法的态度。
直到士绅,豪族们走了之后,堂上才又重归于平静。
贾芸上前与岳凌斟着水,钦佩道:“老爷当真有办法。起初我看到那税法的时候,真是两眼一黑,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银子交公呢?老爷,就办到了,不但让他们心甘情愿,还让他们感恩戴德,以为交出银子,正是为他们自己好。”
岳凌啜了口茶水润喉,听了贾芸的话,不禁笑叹道:“对他们有好处也是真的,他们都是操持着家业的族长,维持家业向来不是一项简单的事,更惶论谋求发展了。沧州城落魄如此,还能寻什么门道,只能盼着家里落了颗文曲星,从此光宗耀祖。”
“可这文曲星还能家家户户都落呀?我承诺与他们修族学义学,助他们培养出更优秀的后辈来,也是希望往后接他们班的人,能够惦记着新法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从而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不疑有他。”
贾芸偏头,疑惑问道:“那还真让他们得利了?”
岳凌摇头否认,“得利是有的,但最得利的还是广大穷苦的百姓。身上的赋税轻了,也才有余粮过冬。而且族学义学修得多了,将来贫苦人家的孩子也有机会读书。”
“既然文曲星要落,为何不能飞入贫苦人家中呢?”
……
士绅们出了府衙大门,精神正是振奋之时,可迎面见得街市上正堵的水泄不通。
士绅们左顾右盼看得是一头雾水。
如今正是七月,也未见得有什么节日,何故聚集了这么多人。
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是笑脸,也不像是来府衙闹事的模样。
“这位兄弟,不知今日沧州是有什么妙事,怎得聚齐了这么多人?”
有士绅好奇,与身边粗布麻衣的百姓打听着。
“大爷,你这话可没说错,真当得一个‘妙’字。”
“不知大爷,可曾听过沧州府里拐卖人口的案子?”
士绅颔首,“略知一二。”
“那就好解释了,是城中的豪商黄家暗地里做这丧良心的事,还勾结了倭寇。前几日,侯爷才将倭寇除尽,将黄家绳之以法。”
“这与今日有何干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