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子,正法真解又有哪些?”
“外丹、内丹、符箓、存神、房中术……皆为正法,皆可成仙成佛。虽分属朝真降圣、入定坐关、采阴补阳等路数,但逃不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反虚合道十六字。”
“炼精化气第一境,分别为炼气、筑基两步;炼气者,阴神出窍,调理躯壳,先壮体魄,后强三魂七魄;
再吐纳天地灵机,子午抽添,卯酉沐浴……
最终与天地精神往来,精气神三大关俱通,方可筑基!”
白娘子继续说道,
“炼气有三关,固精、吐纳、养吾炁。凡俗中那些武夫游侠,所谓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其实也暗合固精之法,论杀伤性,不逊色炼气士太多。
只是少了阴神出窍等法门,更不识天数,终究如窑头土坯,虽已成形,尚未经水火锻炼,一朝大雨滂沱,土坯便散为泥沙。”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已是下午。
一番问道下来,鲁达收获颇丰。
然后他也不客气,闷声闷气开口问道:“娘子可有法术传我?”
白娘子沉思一番,道,
“奴家的妖经不敢传授相公,恐污了相公为人根基。但的确有些蝇头小术……
此法唤作蹈火术,可引火,可也制火,不受凡火所害。倒也无需法力摧使,只需消耗元神,鼓动肩上三把火即可。”
蹈火术不分上下,但习术者有上下,上等者可蹈三把火,引火、制火、生生不息;中等者可蹈两把火,引火、制火;下等者仅为一把火,引来之火也是驳杂摇曳之鬼火。”
说到这,白娘子眼底掠过一丝深邃之色。
她也想试试,眼前这位鲁相公真正资质如何。
半月前院内灵韵紊乱,疑似施法者路过。
那福德公言辞含糊,神色恍惚,隐有内情。
白娘子思来想去,心底骤然升起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那施法者,莫非是鲁相公?!
只是这个猜测荒诞不羁,实在可笑。
毕竟凡人一来仙缘难求,从哪里获得法术?
二来但凡跟‘法’沾边的,莫不需要资质悟性和时间。
白娘子见过恒沙之数的老道士,分明已获仙经,但穷经皓首,归隐山林数十年,也没见悟出个所以然来。
天天说什么‘道在蝼蚁、道在稊稗、道在瓦甓、道在屎溺’,结果这也不修,那也不悟,天天争斗,死到临头才知惊。
能在凡俗时掌握法术的,万中无一。
她的师尊骊山老母数百年前,于贞观年间,收了名唤作‘樊梨花’的女子为徒,传授刀法、撒豆成兵、行云布雨之术。
在尚未正式修行前,她也是足足花了七日时间,才掌握点豆术。
即便如此,也让师尊颇为满意,认为樊梨花质上佳,可堪栽培,他日必有大成就。
之后果真灵验。
“请相公屏气凝神,随我念诵,若有领悟,便努力排除杂念,进入似睡非睡入定状态。”
白娘子唇齿微张,便是数百字脱口而出,
“蹈火时,使气息归根,守虚极,致静笃,凡此少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降为左肩为魂火,右肩为魄火,头顶为灵火……”
鲁达跟随默诵,深吸一口气,尽量在注意力凝聚于这些经文的本意上。
渐渐地,他脑海里似乎只留蹈火术,纷杂的识神也隐没消散。
鲁达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起来,如坠无念无感之境。
先是脚指头开始放松,再一寸寸到了膝盖、腹腔、头颅。
隐约合乎‘守虚极,致静笃’之境。
甚至似乎察觉到,自己左右肩、头顶三火,在升腾,燃烧着……
见此,白娘子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平静,双目微闭的鲁达,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不敢惊扰。
“相公他,居然瞬息入定?”
白娘子心底震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樊梨花尚且七日习得法术,那鲁达呢?
这等天资,实在恐怖!
“咄!你这泼皮……又想赚我银两,吃,吃洒家一拳,定要你血洒闹市口!”
突然,鲁达梦呓般喝了声。
继而又‘入定’了下去,发出连绵不绝的鼾声。
白娘子惊愕的张开嘴,目光迷茫,表情凌乱。
“瞬,瞬息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