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洋人更是如此。
在他看来,若非陈把头,他们师兄妹三人恐怕穷尽一生也找不到雮尘珠的下落。
更别说,这么久以来,他们三人衣食住行一应花销,皆是陈家负担。另外,无论师兄师妹,还是他自己,若无陈把头相助,想要踏入修行无异于登天之难。
老洋人只会觉得终于有了回报机会。
“辰州那边你们人生地不熟,拐子,再找几个伙计随行,嗯……就让张云桥接应。”
“是,掌柜的。”
见掌柜的三言两语间已经将此事安排的清清楚楚。
花玛拐当即领命。
“那陈掌柜,我们两人何时启程?”
杨方眼神里跃跃欲试。
他虽然从未听过金宅和胡宅的名号,不过从刚才两人言语中,也能窥探一二,在江湖上应该还颇有名望。
鹬蚌相争、黄雀在后。
这种事光是听着都让人兴奋。
一时间,他都有些按捺不住,恨不得早一点出发。
“哈哈哈,杨方兄弟不必心急,一路奔波辛苦,先休息片刻,等做好计划再出发也不迟。”
见他迫不及待的目光。
陈玉楼不禁摇头一笑。
从无苦寺返回后,那个刺头武痴的形象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也好。”
被点破心思。
杨方不禁挠了挠头。
因为此事,陈玉楼也没了闲聊的心思,带着一行人径直去往观云楼。
差不多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花玛拐已经将张云桥等人带来。
看几人动静举止,湛湛眸光以及鼓荡的太阳穴就知道,皆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
除此外,他还特地带了两个曾在辰州那边做事的伙计过来。
“胡宅金宅分别坐镇东西。”
“平日里看似平静,其实这些年里没少明争暗斗,辰州城内人人皆知,只不过两家势大,没人敢乱说而已。”
“这一代胡宅坛主叫胡满弓,据说最擅长的养尸之术。”
“金宅坛主则是金镇木,擅长的则是辰州符。”
“两家共坐辰州三百年,盘根错节势力惊人,想要得手一定要小心为上。”
两个伙计你一言我一语。
片刻钟后。
陈玉楼总算将辰州内外弄得一清二楚。
低头看着铺在桌上的辰州舆图。
心里也已经有了个模糊的规划。
“除了这两大雷坛,辰州可还有其他势力能够与之分庭抗礼?”
“这……”
听到总把头这话。
两个伙计皆是陷入沉思。
犹豫片刻,忽然间,其中一人眼神一亮。
“还真有一家,夹在两大雷坛之间,好像叫巴宿,是从苗寨迁到辰州城内,据说一手蛊术神鬼莫测,凶险无比。”
“即便是金宅和胡宅,都不愿招惹于他。”
“蛊术……”
闻言,陈玉楼眼角不禁一跳。
这他娘的,湘西三大邪术,就差一个落花洞女了。
不过,这却无疑是个好的突破处。
从巴宿那里入手。
能够最大程度降低难度。
“好,你俩也随行前往辰州,只要是人就有拖弱点,你俩负责将他买通。”
“是,总把头。”
两人从下山入庄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幕。
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等简单吃过饭。
杨方和老洋人两人再不耽误,与张云桥等人轻车简行,纵马离开陈家庄,直奔辰州而去。
陈玉楼对他们的要求是。
安危第一。
若是不可为,立刻抽身离开。
金宅和胡宅能够矗立几百年不倒,连常胜山的势力都难以插入进去,必然有着它的可怕之处。
而之所以拜托杨方和老洋人。
一个是面生。
即便露面,两家也很难怀疑到远在湘阴的陈家身上。
另一个,两大雷坛最为引以为傲的本事便是养尸。
杨方手握打神鞭,老洋人则是身怀魁星踢斗搬山绝学。
两者皆能克制尸煞。
再加上两人一个擅长近身,一个擅长远攻,相互配合,只要不是倒霉撞上胡满弓或者金镇木那两个老家伙,基本上都能够安然无虞,全身而退。
“陈兄,是要试一试符箓之道?”
观云楼上。
透过窗户目送一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陈家庄外的深山中。
鹧鸪哨这才收回目光问道。
“内炼金丹、外用符箓,千年之前虽有丹鼎、符箓之分,但归根溯源,其实也是一脉相承。”
“所以,吐纳、制符并不冲突。”
陈玉楼耸了耸肩。
似是而非的回应道。
他说的看似模糊,实际上却是已经表明心迹。
只不过鹧鸪哨哪里会知道,他从抚仙湖回来时,便已经在研究符箓了。
打鬼鞭上一十三道云箓天书。
到而今,也不过堪堪参透了两三道。
至于为何要去争夺金宅雷坛那道古符,机缘在前,岂有不争之理?
当然。
最重要一点。
当日在抚仙湖下蛟宫得到打鬼鞭时。
他便获悉,此物乃是大傩巫器,走的是巫邪一道,与辰州雷坛几乎就是一个路子。
湘西除却赶尸和巫蛊。
最为有名的,其实是傩戏。
而傩戏便是从傩法中衍化而来。
可以说,傩法与巫术,一脉相通。
金宅雷坛三百年,能够让他们不惜倾巢而出,杀得血流成河也要夺回的古符,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绝对是价值无算的好东西。
说不定又是一枚天书云箓。
这种箓文,每一枚都是举世罕见,说是天下符箓的老祖宗都不为过。
一旦抢回。
他手中就将多一道天书云箓。
对修行大有裨益。
这种事,陈玉楼又怎么会错过?
“也是。”
鹧鸪哨点点头。
他修行如行舟登山,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哪有多余的心思去研究其他。
但反观陈玉楼,破境如饮水,如今他都已经不敢猜测,陈玉楼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彻。
观他就如水中月雾中花。
“陈兄,杨某还要回去参悟十六字,时间紧迫容不得耽误,就不多留了。”
收起心思,鹧鸪哨双拳一抱沉声道。
“好,道兄且随意。”
陈玉楼点点头。
他们这一路返回,鹧鸪哨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十六字上。
刻苦程度,绝对是生平仅见。
此刻又怎么会阻拦。
等他离开,花灵和红姑娘也也纷纷离开。
两个女孩子在外奔波忙碌了一个多月,尤其是返程途中星夜兼程,他们这些粗糙汉子无所谓,但她俩肯定难以忍耐。
陈玉楼心知肚明,并未多说。
不多时。
偌大的观云楼内。
就只剩下他、昆仑还有花玛拐三人。
“走,去地窟,让我看看你们两个留守这么久,有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