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绣户外春寒料峭,寒意依旧,屋里银丝炭烘得暖融融,屋里尽是苏合香,气氛正好。
崔琰坐在床边,把她牵到两腿中间,攥着她嫩藕似的纤细手臂。
微凉指尖顺着袖口滑进去,缓缓向上抚摸,食指在她肩头若有似无的打圈揉着,激起战栗。
就连浅浅呼吸,都像是有意撩拨。
被调转身子站在他面前,低头恰对着他的眼睛,云蓝不适地缩了缩肩膀。她肩头,崔琰前次咬出的牙印还有些刺痛。
崔琰痴缠起来,她向来受不住。
不知为何自那次之后,他越发喜欢耗着她讨饶,逼迫她失态,乐此不疲。
云蓝实在怕得厉害。
崔琰的指尖停留在她脖颈跃动的血管,微微按压摩挲,云蓝呼吸开始变烫发颤,浑身没了气力,只好抖着手去攀附他的脖子。
“世子。”
松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惊得云蓝猛地颤抖,崔琰搂了她安抚一下,才把人松开来。
“是云蓝姑娘的三婶来探望。”
松烟被世子的眼神盯得一脑门子冷汗,世子从前要他把云蓝的事要桩桩件件事无巨细的禀报,这……世子怎么还恼了?
“你这一家子亲戚倒多。”
本以为是政务,却不是正事,崔琰眉头轻皱,语气中带了淡淡不满。
云蓝心跳的极快,却仍咬唇,硬着头皮求道,“世子,奴婢想见一见,奴婢的三婶从前对奴婢很好,她同三叔不一样的……”
若是三叔,她死都不见。
可这是三婶。
三婶不好看,也不温柔。但她嘴上嫌自己吃了许多粮食,却会悄悄藏半块发糕给她;
她逼着自己卖绣活,却总少报几分给三叔,偷偷帮她攒着嫁妆;
三叔要卖她时,是三婶悄悄去柴房解开她的绳子,还塞了藏的小铃铛给她。
只可惜她没跑成,婶娘也挨了一顿毒打。
带着青紫的脸颊,充血的眼眶浮现在眼前,云蓝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三叔前次说的好去处,到底是什么?
她实不放心。
待云蓝说完,崔琰脸上愈发没了笑意,沉吟不语,只静静看着她,目光灼烧着像是要穿透她。
虽是意料之中,可眼睛还是不由变得滚烫,视线仿佛氤氲出雾气,云蓝短促吸气将眼眶的酸气憋回去。
她轻声道,“劳烦松烟小哥打发了她去,不会再有亲戚来了,是奴婢的错。”
心头实在难过,云蓝甚至不敢埋怨崔琰。
她只是恨自己,前次为什么要去见三叔这样一个不值当的人,惹了他厌烦。
软糯声线中带了闷闷的鼻音,一分委屈便也成了十分。
家人?
想起她软趴细嫩又听不大明白的的南音,崔琰心口发痒,他无所谓地笑道,“我哪里就那么不近人情?去吧,只叫松烟跟紧你,别叫旁人攀扯了便是。”
既惊且喜,满心是不可思议,云蓝激动得在胸腔无声尖叫,她膝盖一软便要跪下,却被崔琰扯到怀中。
“怎么谢我?”
他的下颌轻抵在她的额头。
微颤的身体被高大的他完全包裹着,灼热的苏合香气轻柔散在耳边,云蓝嘴巴张开合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有什么能给他的?
屋里安静了下来。
窗外鸟儿落在窗台上,笃笃啄着黄梨花木窗格。
她软了身子靠在他怀中。
崔琰看她似喜非喜,又哭又笑的样子,逗弄的心思忽起,他悠悠捉起她指节摩挲□□,感受骨纤肉匀的柔软触感,“云儿答应我一件事才能去。”
云蓝呆了,唇角保持勾起的弧度,心头被弥漫着不安笼罩。
他又想怎么折腾她?
崔琰甚是满意的看着她惊讶又忐忑的小模样,宽阔胸膛贴着她纤薄脊梁,轻笑道,“去吧,我往后想好什么事,再问你讨回来。”
本就是逗弄她讨些许口舌便宜,他能有什么求她的?
这辈子他都对她都不会有什么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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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房里炭火也是不缺的,只不过不是红罗炭,更不是银丝炭,带了浓重的烟味。
许是在茶房等太久,面前的中年妇人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
三婶比记忆中胖了些,正笑中带泪拉着她的手端详,“你怎么瘦得衣服都挂不住了!天杀的国公府舍不得给你吃饭啊?”
“婶娘!”
云蓝慌忙伸手去捂三婶的嘴巴,又回身去看松烟。
松烟只做没听见,憨笑着冲云蓝点头,伸手递了个小包袱便去门外守着了。
云蓝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想紧紧攥她的手,扑进三婶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
可半是害怕哭起来让三婶忧心,半是怕三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外面松烟听去漏给崔琰,她只好哽咽道,“婶娘,我过得很好,您呢?”
“老样子!”
三婶斜楞了她一眼,飞快伸手掐了她耳朵,“唧唧歪歪说这些做甚?”
正事要紧!
那老狗生死不知的,何必让孩子担心呢?
她小心翼翼向外张望了一下,拽着、云蓝软嫩耳朵把她拉到自己身旁,用吴州话低声问,“年年啊,你问问主人家,能叫阿晏把你赎出去吗?”
仿佛巨大的浪猛烈拍怕拍击在脑海。
即便是早就猜到阿晏还活着,此时此刻云蓝依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到官府问过了,未婚夫也能算是亲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