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炀说道:“我来猜一下:大人是因为手中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而属下手中却有数千精锐,还有大量的钱粮,随时可以掀翻整个徐州府,所以大人不敢有任何动作,是也不是?”
康裕闻言顿时泄了气,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今日属下过来,一是为了与大人见一面,叙叙旧,二是为了帮大人的,还请大人看清形势,不要因小失大。”
“帮我?本指挥使有什么事,是你能够帮上忙的!”
刘炀说道:“我听闻近来指挥使衙门的镇抚孙百户一直很忙,不断往来于徐州府和南京城两地,他在干什么?自然是为了保住指挥使大人的官位而忙碌。”
“指挥使大人是清官,哪里有许多钱财上下疏通?没有银子如何打通南京城那些大人们的关系?所以今日属下给大人送银子来了,一万两白银,敬请大人笑纳!”
“什么!”
康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竟然都瞒不过刘炀,可见徐州府在刘炀的努力下,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
更让康裕震惊的是,刘炀竟然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白银!虽然此时大明各级官吏都是贪墨成风,但是动辄数万、数十万两的“人情往来”还是非常罕见的,也不是康裕这个级别能够涉足的,基本上都是几百两,多了是一、两千两银子的流动,一万两银子已经足以解决绝大部分的难题了。
“刘、刘团练竟然如此仗义,当真让我这个坐上官的汗颜。”
此时康裕一改之前的“怒不可遏”,直接换上了一副肝胆相照、亲近相知的表情,如此顺畅、迅速的“变脸”,让刘炀也不得不叹服,这些混迹于大明官场的老油条果然有两把刷子。
刘炀随即说道:“这是属下的一点心意,银车已经在路上了,这两日就能运到,到时候请大人清点一下。”
“呵呵,不用、不用,刘团练做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哎呀,刘团练快坐。来人!怎么给刘团练上这等粗茶,立即换新送来的铁观音上来,一群混账东西,竟然如此怠慢刘团练,真实该死!”
刘炀见状不由得想起了一副对联:“坐,请坐,请上坐;茶,上茶,上好茶”。
“自古以来阿谀奉承,见人下菜碟的做派果然都是一样的。”
随即康裕对刘炀的感官大变,之前朱旺口的事情全都忘了,转而将刘炀视为自己的心腹。毕竟能一次送来一万两银子的部下,不是心腹是什么?
二人寒暄一阵,康裕还询问起刘炀的情况:“我只听闻刘团练在招兵买马,哦、不对,是整军演武,这可是大好事。眼下咱们徐州府刚刚经历了流寇荼毒,各卫的兵力损失惨重,正需要刘团练这样的能人站出来。”
“如果刘团练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来,本指挥使虽然也是麻烦缠身,但是只要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立即办理,绝无二话!”
刘炀笑着说道:“那属下就开口了,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要一些人罢了。”
当天康裕留下刘炀在府衙内吃饭,下午时分,刘炀酒足饭饱从镇抚司衙门出来,随后跟着一个千户去了城中的三处冶铁所。
徐州城内一共有三处冶铁所,分别隶属于参将府、徐州卫镇抚司、徐州左卫镇抚司三个衙门,徐州城的所有匠户都分散在这三个冶铁所内,负责为三个衙门的兵马打造各种兵备。
这一圈转下来,刘炀也看到了徐州府城匠户的实际情况,花名册上的匠户应该是有一百五十二人,铳匠、炮匠、匣匠(制作铠甲的匠户)、铁匠等都有。
可是刘炀实地看了一圈后,却非常失望,三个冶铁所内实际上只有三十七人,花名册上其余的一百多人已经陆续逃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