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本县的确是有些失态了,典史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郑艺抱拳示意,李知县虽然贪财,还有些得陇望蜀,可却很有自知之明,也正是因为这样,郑艺才愿意劝说,否则直接向刘炀告密就好。
“太爷想想看,如果此番戚山寨和响马打起来,势必会动静非常大,牵连的人很多,范围也广,其中涉及的首尾是瞒不住的,做得再周密也不行,难道太爷还能做杀人灭口之事?”
“等到双方分出胜负,如果响马赢,则会进入留城县境内,到时候便是引狼入室,咱们县衙没有实力进行压制,这些响马可不会像戚山寨的刘寨主一样,跟咱们坐下来谈事情。”
“如果是戚山寨打赢了,那情况会更糟,到时候刘寨主肯定会对咱们县衙进行报复,甚至刘寨主会一怒之下扯旗造反。到时候咱们不是被戚山寨的人马杀了,就是被朝廷惩处下狱,最后也一样是个死!”
听了郑艺的话,李京奎冒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确是想得太简单了,此时才明白自己面临的局面有多危险。
“那以典史之见,本县应该怎么做?”
“以不变应万变。”
郑艺说道:“现在太爷的最好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就好比在野外遇到豺狼,千万不要大呼小叫的乱动,静静的与之对峙,等待局面变化才是。”
李京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典史就派人多打探消息吧。”
郑艺领命,随后说道:“另外咱们县衙是不是也要招募人手,至少也要招募一些乡勇,以备不时之需?”
李京奎点了点头,说道:“有理,此事要尽快办,所需钱粮的话,”
随后李京奎咬着牙说道:“本县每月拿出五十两银钱,如何?”
郑艺顿时傻了眼,五十两?能招募几个人!
就在李京奎和郑艺关起门来商议大事的时候,在沛县以北,泗水河西岸,一支数百人马队正在缓慢的行进着,大队人马由南向北,正在朝北面的庙道口而去。
而在马队的中间是三十多辆马车,车上都是一袋袋的私盐。
队伍中,一个身材魁梧、臂长过人的汉子目视前方,指着一处河湾说道:“在那边休息一下吧。”
“是。”
片刻之后,大队人马在河湾停下,开始各自吃着干粮,数百人散开吃喝,没有半点规矩。
那领头的汉子便是响马的首领“翻天印”,本名叫耿囯隆,本是山东兖州府单县的农夫,因为家中养马,而朝廷的马政日益败坏,以至于原本还算过得去的一家子彻底被三匹战马拖垮,朝廷定下的补贴等银钱、草料却不见了踪迹。
于是耿囯隆便纠集起不少同样因养马而败家的农夫,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短短几年的光景,耿囯隆手下便有了六百多人,清一色的马队,这样的实力即便是官军之中也不多见。
只是众人虽然当了响马,但是依然困顿,能抢到的钱粮并不多,平日里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操练,打劫出动的时候,众人全凭着一股狠劲,以及数百马队的冲击势头。
此时耿囯隆将两个得力手下叫到身边,精瘦阴狠的名叫赵群,高大健硕的名叫宋海,也都是养马户出身。
“老大,这足足几万斤私盐,如今却卖不出去,怎么办?”
这几天,耿囯隆也是愁眉不展,派人先后联系了沛县和附近丰县的不少商贾、士绅,但是这些人听说私盐是响马从戚山寨手里抢来的,都不敢购买,生怕会被牵扯到这两大势力的争斗中。
眼看着几万斤私盐窝在了手里,耿囯隆心中就非常恼火,与两个手下商议了一阵,最后定下主意:“实在不行,咱们就把这些私盐运到兖州府卖掉,等拿到钱粮,咱们就给兄弟们换些兵刃,然后直接灭了那什么戚山寨!”
赵群笑着说道:“那感情好,听人说,戚山寨在私盐上赚了大钱,那个什么肥皂的,也是戚山寨在经营,灭了他们,咱们兄弟也能发大财!”
而宋海则说道:“到时候老大花钱粮招募人马,说不定咱们兄弟也能像闯王一样,干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