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朔倒了两杯酒,然后说道:“我郭文朔在留城县衙已有十年,十年间不说自己有多大功劳,可苦劳还是足的,多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李知县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我千算万算也想不到,今日能被县衙弃之如履,想来真是愤懑!”
刘炀安慰了几句,便问道:“不知道郭先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郭文朔的脸上闪过一丝纠结,随即就上前跪下:“如果寨主不弃,郭某人愿在寨主麾下效力,出谋划策、书写计算,定当尽心竭力!”
刘炀笑着拉起郭文朔,说道:“只怕我戚山寨这座庙太小,耽误了郭先生的前程。”
“我哪里还有什么前程?衙门书办说是官,其实就是胥吏,别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可却是贱职,不但那些书生看不起我这样的书办,就连百姓也在背后轻贱。”
“如今我就连书办都不是了,还能去干什么?办私塾吗?不会有人来的!”
刘炀点了点头,明代的胥吏的确就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存在,有权力、有收入,却没有相应的地位,甚至民间还有“官如大鱼吏小鱼,完粮之民且沮洳,官如虎,吏如猫,具体而微舐人膏”的嘲讽。
“也好,既然本寨主与郭先生相识一场,那就随我去山寨落脚吧。不过......”
“不过什么?请寨主吩咐!”
刘炀说道:“不过在上戚山之前,还请郭先生帮我再招揽些人来。”
“此番被县衙裁撤的书办、胥吏等杂职官,只要是有专长的,本寨主都要!”
几天之后,郭文朔来到了戚山寨,进入山寨之后便在二当家洪禄的引领下来到聚义堂。
“属下郭文朔,拜见寨主!”
刘炀笑着说道:“郭先生快请起,先生可是咱们山寨头一个来投的读书人,日后山寨壮大起来,先生就是元老,富贵、地位都会有的!”
一见面,刘炀就甩出一张大饼,不过郭文朔却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属下却是心中惭愧,刚一上山,就把寨主交待的任务给办砸了。”
“哦?”
刘炀问道:“是没有人愿意上戚山?”
“是、是的,属下找了好几个这次被裁的相熟,可是却没有一个愿意跟来的,甚至还有人扬言:宁愿在家里饿死,也不上戚山。属下无能,请寨主责罚!”
刘炀摆了摆手,示意郭文朔先坐下,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啊,不到走投无路的境地,谁愿意上梁山啊?”
洪禄怒声说道:“寨主给他们一口饭吃,竟然还给脸不要脸,我这就带人下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刘炀笑着让洪禄也坐下,说道:“人家想不通,那本寨主就帮他们想通,招揽人才是要动脑筋的,可不能蛮干。”
“郭先生,你招揽的都是什么人,有什么本事,原来在县衙位居何处,都列个单子,今日就要给我。”
“是、是。”
郭文朔看着满脸笑容的刘炀,却觉得心头一紧:“这位寨主看上去和善,可我怎么觉得这笑容有些吓人呢?”
洪禄嚷嚷着:“那寨主准备怎么做?不如将他们都绑上山来,慢慢再去劝说!”
“这是下下策了,此时本寨主已经有了主意。”
刘炀说道:“明天我带人去一趟留城县,二当家留下看家,顺便帮着郭先生安顿一下。”
随后刘炀拉着郭文朔的手,笑着说道:“山寨的账房被本寨主派去西山号当掌柜了,郭先生愿意的话,就先把账房管起来,平日里也可以写写画画,如何?”
郭文朔急忙抱拳领命:“寨主吩咐,属下自是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