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啊,在京城便已经听闻这李帅的家丁义勇,在9边诸镇当中那是独1份的,个个都骁勇敢战。”
朱翊镠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些个魁梧的武将,“今日这1见,果然如此啊。”
“对了,今天,本王听说你李帅标下中军统摄的随任家丁有6千5百人之多?!啧啧,当真是雄冠诸路。”
“呃??”李成梁瞬间心头1紧,这个数目潞王怎么可能知道,而且知道这么准确,要知道自己可是将这些家丁按着班军的形式给隐藏了下去,整个6千多人是按着春秋2班给分开上值的,这样才能瞒得住那些个巡按御史,让他们向朝廷上报的都是3千不到,当然了,这其中过程也少不得使银子。
可如今这潞王刚来这辽东,就摸清了自己的家丁数量,怎么会,肯定是有人告诉了。
李成梁想到这,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将目光移向了查大受。
这能够与潞王有接触的,无非就是开原参将唐朴和查大受,那唐朴作为辽北人,1直与自己不太对付,不可能知道自家虚实的,那就只剩下…
“查大受!!”
李成梁的目光凶狠,直直盯着查大受,查大受直觉得双腿都有些发颤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潞王之前问的1系列问题是给自己挖坑,自己好像确实不应该将家丁数目的底细说出来。
“好了好了,李帅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朱翊镠自然愿意看到这窝里斗了,但是眼下还不是时候,自己很多话都还没有说完,“诶,这也算是抚标直属部队嘛。”
“当今9边诸镇,又有何人何将不用家丁的,就算是本王的亲卫营,不也是等同于军牢吗?”
所谓军牢,其实也是通过择选军中精锐挑选而出的,主要就是充当卫士的,但是这李成梁麾下的家丁不是,它更像是唐藩镇牙兵,兵为将有,兵随将走。
“哼——”
李成梁冷哼1声,再次瞪了查大受1眼,但是碍于有着外人在,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甚至不敢点明自家生气的原因。
“李帅啊,听说你都是捣巢战术,或是引诱对方到马市当中。这刘家口关1战,可是硬仗啊,我这亲卫营,也就5百人,这算上伤残的已经逼近1百5了,损失实在心疼,就是不知道李帅麾下的家丁敢打硬仗吗?”
“什么??”李成梁听到这话,直觉告诉他,这潞王殿下的话似乎还瞒着什么东西,这可不算什么好话,刚想要追问,却又被朱翊镠打断了。
“本王在京城常听人说,李帅常常带着手下家丁,远去塞外,偷马,打账房,并以此为功绩??甚至还将其作为制夷控鞑之长策?”
朱翊镠此时脸上没有了什么笑意,反而是1脸肃色,这前后的反差太快,让李成梁有些懵住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呆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朱翊镠的话,“而等到北虏或是东夷大举而入,翻越边墙之时,李帅又说敌锋正劲,不可交锋,本王不明白,不明白为何不堂堂相对。”
“难道在李帅的认知当中,那偷窃0骑,挑壕自固之举才是好汉所为??亦或是李帅想着要…”
朱翊镠说到这,微微抬头,目光死死盯着李成梁,“想着保存实力??”
作为有着极强私人属性的部队,单单这1点特性便已经注定不能,或是不敢打硬仗了。
因为在那些拥有家丁的将领看来,这些个家丁是他们的家底,是他们的底气,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国家拼完呢?
损失得起吗?根本不敢损伤,也完全打不起所谓的消耗战,所以以家丁为主体的明朝边军他们不敢打硬仗,不敢打大仗,更不敢啃硬骨头。
就比如后来的援朝战役,那1场碧蹄馆之战,伤亡了官兵2百6十4人,便觉得已经很是肉疼了,就是基于这种心态,兵不在是国家的兵而是私人的兵。
这样是恶性循环啊。
这几十年下来,大明的将领们,1直在打小规模的冲突战,几乎甚至是从来没有打过大规模的战役,这使得如今的将领,包括李成梁是缺乏最基本的大兵团指挥能力的。
看看这李成梁的功绩,这干的都不是1个总兵的事,这干的更多是1个千总的事,放到后世就是特种作战的突击大队长!
所以朱翊镠现在就在锻炼沈有容,希望他能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与戚继光1样的拥有大兵团指挥能力的名帅!
而厚养家丁,也使得整个明军,尤其是普通士卒的整体战斗力,严重下滑,这样的军队是缺乏大规模集群作战能力的,也缺乏了配合作战的能力,这也解释了为何与后金作战时,往往失利的结果。
匹夫之勇,在集团作战当中是无法改变战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