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宣布开席,侍者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陈良斌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到初六身上,他突然道:“谢书贤,过来!”
一瞬间,大厅内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初六身上。
羡慕嫉妒恨齐齐涌上心头,恨这个人不是自己。
初六碎步跑过来,躬身施礼,声音清朗:“学生见过县尊大人。”
“过来,我瞧瞧。”
陈良斌像是招呼后辈一般,伸手拉过初六,捏了捏脸蛋,摸了摸头,微微笑道,“好小子,长高了不少,壮实了,人也更俊俏了······”
大厅内又是一片哗然。
宾客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有人方才和初六交流过,得知他是个农家孩子,为何连县令都认得?
难道他是县尊流落在乡村的孩子?
这么明显了,今年的案首肯定是谢书贤无疑。
“县尊大人夸奖,学生受宠若惊!”
“哈哈哈,不用多礼,去入座吧!”
“谢县尊大人!”
初六施礼后,慢慢退到自己座位上。
陈良斌是正经进士出身,做官以来一直奔着好前途做事,不想却拴在宣邑县十几年,一直不见升迁。
这几年,他也算看淡了官场,为百姓考虑的多了,慢慢在民间的口碑好起来。
“诸位乡贤,县试结束,你们也算是半只脚踏进功名的门,他日青云直上,也能替本县争光。今日我们不论学问,不论出身,不论年龄,都快快入座,吃喝起来!”
“谢县尊大人!”
······
终场酒有规定。
八人一桌,八个菜,四凉四热,糕点、包子等面食四盘。
读书人吃饭,自然文雅。
缓缓举箸,轻轻夹菜,慢慢咀嚼。
本来初六还以为和大人坐在一桌吃亏,谁知他错了。
这些人动筷子少,动酒杯和动嘴多,一个劲地敬酒,一个劲地结识新朋友。
趁别人觥筹交错,初六和苏彪往自己碗里夹菜。
各取所需,谁也不亏。
“饿死鬼!”
邻桌的金睿泽恨嘟嘟说了一句。
初六闻言,抬头笑道:“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多吃,营养跟得上,才能茁壮成长。你不吃光喝酒,最终饿死的是你,你才是饿死鬼,我是饱死鬼······”
一句话把金睿泽噎住,初六和苏彪又认真吃饭。
金睿泽恶狠狠剜了初六一眼,他已有让初六吃瘪的主意,却由于初六和陈知县的关系,迟迟不敢说出口。
他连续饮下几杯酒壮胆,一咬牙对初六道:“谢书贤,县尊大人对你青睐有加,你却光顾着吃,忘了该有的礼数。难道不应该敬县尊一杯吗?”
这厮好狠啊!
这可不是穿小鞋的小伎俩,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说知县赏识自己,相当于说他是靠后门才考上的好成绩。
这自然在质疑陈知县的公正。
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蠢。
为了让我吃瘪,居然把自己也搭上。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顺水推舟,再添一把烈火,看你还能笑得出?
初六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