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龌龊!”
金掌柜七窍生烟,将手中的几张告示撕个粉碎,揉成一团,重重摔在地上。
“马管家,你派人手满县城去寻,见一张撕一张,明天如果还有这些东西,老子打断你的腿!”
马清眼皮直跳,硬着头皮道:“金掌柜,小人这就去安排!”
“等一等!”
马清刚要出去,金掌柜又叫住,低声道,“安排好人手,你亲自挨个儿审问那些学徒,查清楚内鬼,顺藤摸瓜,找出针对铁艺轩的幕后人。”
“金掌柜果然聪慧睿智,一眼就看出内鬼所在,小人这就去审查,保证让内鬼无处遁形······”
马清满脸媚笑捧了金掌柜几句,然后转身出去。
金掌柜又陷入深思。
从大年初五开始,县城中贴满了告示,上面刊印着他父子的劣迹。
他以收徒为幌子,把学徒当作免费的奴仆,不教手艺,还时常虐待。
他儿子金睿泽欺压学徒用尽花样,当马骑,把学徒的饭和狗食交换过,狗吃饭,人吃狗食······告示上举了十几例。
他一直派人去撕,却怎么都撕不完。
今天撕掉,明天又偷偷贴上。
金掌柜清楚,这是有人专门针对他。
他的名声坏了也就罢了,他儿子金睿泽可是读书人,若是坏了名声,被县令知道,县试准过不了关。
这些事比较隐秘,除了那些学徒,其他人谁清楚?
内鬼是谁?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十五。
谢十五来铁艺轩两年,确实没少吃苦,对这些事情也很清楚。
但谢家就一个读书人,还是个小孩。
他坚信那个初六没这种脑子,更不可能写出这样的告示。
谁呢?
金掌柜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却可以肯定,幕后人肯定是生意上的对头。
他又开始把生意上有纷争的人挨个儿过了一遍,还是一头雾水。
“掌柜,沐月阁架起新书牌,今天说的是《白娘子金山寺锄奸》。”
小娈童金七一早就去各瓦舍打探,看有没有放出新一集《白蛇传》。
金七转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擦边《白蛇传》的书牌。
“沐月阁?”
这个瓦舍不入流,一直没说过《白蛇传》,今天怎么有白娘子的书说?
“罢了,去听一听,正好消气。”
金掌柜是《白蛇传》拥趸,这话本在县城大火,他是一集都不落下。
偏偏瓦舍为赚钱,过年期间一集连说三天,还场场爆满。
他等着瓦舍更新,每天都派金七打探。
买票进了沐月阁,坐上雅座,瓜子茶水上来,金七在一旁伺候。
“啪!”
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娓娓道:“各位看官,今日说得这一段,虽为录入《白蛇传》,却也是白娘子为人间荡清恶魔,舍生取义的事迹。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话说金山寺法海和尚有一俗家弟子,名唤金不换,他本是金山寺大檀越,后得法海青睐,收为俗家弟子,传授法术。”
“这金不换本是农家子弟,年幼时家中贫穷,他父亲本要送他去宫里当太监。半路上进李铁匠铺子里讨水喝,被李铁匠看中,收为徒弟,学打铁手艺。”
“这李铁匠早年丧偶,再无续弦,父女相依为命。收了这个徒弟,当做亲儿子看待,把一身本事尽数传与他······”
金掌柜的眼皮突兀跳了几下。
故事中这个金不换和他同名同姓,同职业,连师父的姓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