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豆苗进了堂屋,其他人就散了,周氏嚷道:“都别走,既然大姑爷来了,就让他评个理。”
大舅子郑大牛当场就脸黑了:“娘,都说家丑不外扬,咱家的事就不要惊动大妹夫了。”
周氏恨嘟嘟道:“一个女婿半个儿,都是亲戚,怎么就不能说?”
“咳咳!”
郑全咳嗽一声,周氏却不理睬,他只好赔笑道:“家事就不劳女婿操心了······”
头婚放羊,二婚当娘。
郑全也拿他这个老婆没办法,只好处处迁就她。
周氏狮眸一瞪,郑全便改口道:“听听也无妨······豆苗,他娘的意思是要分家,让老大另立炉灶······”
屋内顿时静下来。
豆苗挺尴尬的,不过他已想好,只喝水,不说话。
爱咋咋地!
周氏却不想就此罢休,她横眉道:“一大家子过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的,所以祖上才会留传下把钱收到公中的规矩,但老大赚到了钱,却私留下给他老婆孩子花······”
郑大牛再也忍不住了,含泪辩解道:“娘,我就给孩子买了口吃的,你至于吗?而且交公中一直是三七,我把大头给了你,就留了那么点儿,你就揪住不放······要过年了,有必要这么闹吗?”
周氏冷冷道:“钱是你赚的不假,可别人也没有闲着啊,这钱按理说就该全部交公中。”
“娘,你不能这么说,我赚钱的那几天,别人······”
郑大牛本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家里能利用闲暇出去赚钱的只有他兄弟俩,说出来就是针对弟弟郑二牛。
这样的话,弟弟就会支持分家。
“他娘,老大说得没错,交公中一直就是这个规矩······”
“就你偏心?”
郑全还没有说完,周氏狮吼功便发动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老的小的都针对我。我一个老婆子一天忙里忙外,却像是做了恶一般,没落下一点好,猪嫌狗不爱······”
“老大懂规矩,我老婆子不懂规矩,干脆死了算了······老天爷啊,我这是何苦来到郑家,受这种没眉眼的气······”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比窦娥都冤。
郑全一句话都不说,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
“娘说这话啥意思,要是传出去,媳妇还做不做人了?”
郑大牛媳妇冯招娣当场泪目,“这要是传出去,谁不会戳我脊梁骨,说我撺掇着分家。传我爹娘耳中去,我还哪有脸回娘家?”
“恶婆婆的名我背总行了吧?”
周氏拉着哭声道,“翅膀硬了,就分家单干,也尝尝挑起家里大梁的滋味。以后你过你的逍遥日子,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羡慕,免得每天吃你眼色。”
“现在分了还有情分,再迟了都成仇人了。”
豆苗坐立不安,如同架在火上烤,却又一句话也不敢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要是一张口,就会里外不是人。
初六则在安稳地看热闹。
他比谁都清楚,周氏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挤走大舅舅。
九岁的郑金见周氏哭泣,突然走到她跟前,擦着她眼泪道:“娘,大哥欺负你,还不听你的话,等我长大了,我揍他。”
初六心里骂道:“狗日的,敢打我大舅,我弄不死你。”
一想,又觉得有问题。
郑金是周氏嫁过来生下的,也是他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