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伸出微颤的手,缓缓揭开蒙在神像牌位上的红绸。
“大虞征北将军武安侯黄煊之灵位!”
萧陌眼眶一热,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场景,走马灯似的从他脑海中浮过。
炎炎夏日,师父罚他在山顶的巨石上打坐,自己也陪着他承受烈日炙烤。
三九寒冬,师父教他在冰面上行走,他不慎跌入冰湖,师父毫不犹豫,纵身跃入刺骨的湖水。
那次他高烧了三天,师父衣不解带,亲自为他尝药。
师徒如此亲近,可师父却从来没跟他说起过,他竟是云台二十八将之首。
“武安侯的名字,如今还能止羯赵小儿之哭,他曾令羯赵铁浮屠闻风丧胆,一柄赤血刀,不知取过多少敌将首级。术虎赤的父亲,正是丧命于此刀之下。”上官云霓幽幽说道。
萧陌心中大震,心底忽然明白了,师父那遍体的伤痕是哪儿来的了。
他自小对师父又敬又怕,师父身上的杀伐之气,足令敌酋胆寒,何况他一介小徒。
在师父塑像之侧,他赫然又看见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五师叔王猛,旁边又见到了二十八尊塑像中唯一的女像,那居然是五师娘白楚。
萧陌颤抖着手揭开那两块红绸,只见那上面分别写道:大虞奋威将军忠武伯王猛之灵位;大虞镇北将军忠贞伯白楚之灵位。
五师叔,五师娘,他们原来也是天策府的旧部。
五师娘旁边不远,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跟大师姐林双容貌出奇的相似。
萧陌快步上前,揭开红绸。
大虞奋武将军忠义伯林无踪之灵位!
萧陌毗邻的最后一块红绸。
大虞奋义将军罗神通之灵位!
“七师叔,九师叔,他们全都是轩辕氏旧部!”
萧陌一尊尊看过去,再没有盖着红绸的灵位了,那些脸,他也再没见过一张。
其中只有一张中年人的脸,有些似曾相似。
略一思索,他又觉得不大可能,低头朝那尊神像下的灵牌看去,只见那上面刻着:故大虞神机军师忠智伯余潇之灵位。
余潇!余潇!豫伯?
他心里一惊,担头又去看那张脸。
那张脸何其英俊,整座神像身姿挺拔,潇洒自然。
联想到豫伯,他忽然鼻子一酸,他真的是豫伯,不会错。
脸可以变,甚至身形也可以变,但那双从容淡定的眸子,却从来没变。
豫伯他为何要将自己作践成现在这般模样?
萧伯心底巨浪滔天,翻腾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