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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毛不拔,君子之交(第2 / 2页)

“如今大旱如此,淮南黎民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正等钱粮救命!”

“若是我军有钱粮,自当与天子进贡。”

“奈何如今府库之内钱粮,皆非我军所有,乃淮南万民性命寄于我军之手,岂可与之曹公?”

“先贤有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乃为君之道!”

“使君身为牧使,乃代天子而牧民,想来若是陛下有知,也不会责怪我军失礼之罪!”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曹操笑道:

“但不知曹公可欲以此问我军之罪?”

曹操敢以此问罪么?当然不敢!

秦瑱一口一个百姓性命,要是他敢以此责难,别说朝廷,就连徐璆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毕竟对于士大夫阶级来说,对百姓可以动手,但不能动口。

谁要是真敢说自己不把百姓当一回事,绝对会遭到士人阶级口诛笔伐。

再者淮南现在的局面是真的惨,老曹自也没那个脸皮再度开口。

当下,思考了片刻之后,曹操抚须一笑道:

“不料许久未见,子瑄辩才仍旧如此了得!”

“也罢,不与便不与吧,操自从别处寻钱建造宫室去!”

如此说了一番之后,曹操便不再多言,安心与众人饮宴。

因为他知道,有秦瑱在,从口头上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这货就是铁公鸡,想在这家伙身上拔毛,显然不现实。

可以说,这一次他算是白来了!

是夜,待众人去后,曹操又令人搬来酒坛,一人在帐内自饮自酌。

郭嘉见之,不由前来问道:

“今天色已晚,公不去安睡,何故在此饮酒?”

曹操见得郭嘉,不由一叹道:

“因今见子瑄,方知不复往日,其言谈举止,皆向刘备,故思往日之时,瑱亦如此待吾!”

“何以易主之后,人心就变于此?”

郭嘉闻言,便即摇头一笑道:

“子瑄何人,明公何不知也?彼人历来尽其责,忠其事!”

“以往仕于我军,便当心向主公!”

“如今仕于刘备,自当心向刘备!”

“至于今日,非人心之变,乃其势异也,子瑄如此,方是君子之道!”

曹操听罢此言,自是感慨道:

“亏吾以为子瑄尚论旧情,必不苛责,如今见之,吾不如奉孝远矣!”

说着这话,他又抬起头看向了郭嘉笑道:

“奉孝与子瑄亦为友,何故今日不见之?”

“便因我与他为友,故不应相见!”

郭嘉听着,上前做到曹操身侧,笑道:

“昔日我等共仕一君,自可把酒言欢,然则如今各事其主,来日必然兵戎相见!”

“子瑄此人历来公私分明,见我定不容情!”

“我见于他,自也不会留手。”

“既是如此,如今又何必相见,多攀交情,反倒平添日后烦恼!”

说到此处,他洒脱了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着郭嘉如此洒脱模样,曹操砸吧了一下嘴道:

“君等皆是旷世之才,独操一人喜好俗物,有何颜面与尔等为友?”

他是真的有点佩服郭嘉和秦瑱这种交情,看这模样,二人再见之时,恐怕是要到祭拜对方的时候了。

还真应了那一句君子之交淡淡如水。

与郭嘉相比,他倒是俗了不少!

可他话一说出,郭嘉便又给他倒满了酒道:

“主公无须如此,吾亦俗人,子瑄也不是什么超脱之士,两不相见,只是不知该如何辞别。”

“与嘉相比,主公知难而见,尚能谈笑风生,方为人中之杰!”

曹操听着,自是晕晕乎乎的端起酒来,指着郭嘉一阵笑道:

“不知何时,奉孝也成了如此阿谀奉承之辈!”

“汝只见我谈笑,不知吾几次欲拔剑将彼斩于此地!”

郭嘉一听,便即摇头晃脑道:

“不瞒主公,在下亦有此愿!”

“子瑄此人,为友可喜,为敌可憎,十分讨嫌!”

“正是,正是!”

曹操笑了起来,与郭嘉碰了碰杯,君臣对视了一眼,大笑不止,随之二人又将酒一饮而尽。

这一夜,没人知道郭嘉和曹操喝了多少酒,又说了一些什么。

但言语之间,却都少不了一个人。

好似那人与他们二人喝了整整一夜一般。

直到第二天,许县传来了消息,言说在关中之地段煨杀了李傕,伍习杀了郭汜,将头来献。

见得此信,曹操索性不再过多停留,直接令人入城与刘备辞别,准备即日班师回朝。

只是临行之时,又告诫刘备道:

“今淮南大旱,切记好生安抚百姓,不可懈怠,勿致民乱,以免天子降罪!”

刘备闻之,自是点头应诺。

说完了刘备,老曹又对秦瑱道:

“君于许昌田庄,欲叫文若寄卖,我与汝收之,得钱千万,望自取之!”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子瑄务必保重!”

秦瑱见此,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老曹这般表现,是在表示他们恩义已绝,下次再见,多半就是敌人了。

这种时候,再说什么漂亮话,都显得虚伪!

因而沉默许久之后,他方才开口道:

“多谢曹公挂怀,在下亦当以此为寄,还望曹公保重!”

见得秦瑱如此,曹操方才抚须一笑,翻身上马道:

“此番不喜得胜,但喜得见故人,诸位,再会!”

言罢,他便拨转马头,朝着许昌的方向行了过去。

至于他话语中的故人,就不知是刘备还是秦瑱了。

而随着曹操身影远去,一轮新日缓缓升起,一如这个两雄逐鹿的时代,正在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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