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落下,龙子伏诛。
陈随呆呆站在原地,看着随风飘在身边的红袄碎片,难以置信。
“郊儿…为父该怎么和列祖列宗交代。”
没有去怪赵玄,作为校尉,陈随不傻,知道儿子的不对劲,从来没有人几天出生,一月便长至别的孩童六七岁大小。
除了天生神圣,便只能是妖魔。
这个刚强汉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迟迟不敢去找尸体。
南宫越没办法,一把将人拉起来,狠狠甩了一巴掌:“亏你还是做校尉,陈家世代传承,可与妖物同僚,就没有被妖物迷惑至此,不就是儿子,死一个再生一个就是。”
“阿越,我…我生不出儿子。”陈随哭泣不止:“我是天阉啊。”
如此,南宫越也没办法,绝望之人骤得希望,再眼睁睁看着别人打破,悲哀的是,他知道这希望是不对,是虚假。
暖阳移在头顶,照得人浑身四肢犹如新生,顾念春打个哈欠,起身,“赵兄,拳意死气太重,生机不足啊,一昧击打怎能让人改过,须得圣人教化。”
说着便走到那孩童尸体前,手掌浮现一团乳白色光芒,在光芒出现之后,无数诗文经卷虚影一同出现。
“子曰:礼之用,和为贵。”
声音念出,于是几人看到,这相貌狰狞的龙子平和下来,本身也不再是六七岁的样子,而是转成十月幼童,看一切都显得好奇,咯咯笑个不停。
陈随也不哭了,揉揉眼,从悲伤至极转欣喜若狂,三步并着两步颠状过去,临了,脱下衣服,小心包裹住粉雕玉砌的娃娃,眸子里全是失而复得喜悦。
“先生,这是……”陈随不太理解,刚才那一拳,莫说是龙子,他直面余波都觉得必死,过后儿子不仅没死,反而成了纯正人族婴儿。
仿佛那一拳打爆的只是龙血传承。
“一拳击生死,瞬息得造化,了不得。”
这一拳风度,已触及见日境界一丝神韵。
拨云为阴,见日是阳,阴阳结合,拨转生死轻而易举。
真变态。
“无需跪我,除个遗留隐患而已。”赵玄制止陈随下跪:“你且记住,往后不可让陈郊接触修行,此生往后做个凡人,可无病无灾为你陈家繁衍血脉。”
接触修行,天地灵异汇聚,龙魂难免再次壮大,赵玄倒想一拳打暴血气,考虑到一脉单传想法,便拆个中。
之后,付了钱,回去校尉府。
校尉府依旧破烂,内里杂草仍有,不时从里面传出阵阵猫叫。
顾念春心怀大悦,“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赵兄也爱养猫,大善。”
文人墨客喜欢藏书,纸张汇集难免生出蛀虫、老鼠,蛀虫可用晒书解决,老鼠身形小巧灵活,难以抓到,家里藏书多的读书人便会去聘请猫儿,一则无聊解闷,二则治理鼠患。
为此写了不少夸奖狸猫诗句,更有好事者亲定品种写出《相猫经》,给狸猫分出三六九等,以玄猫最为上等。
“乌云盖雪、雪里拖枪、将军挂印……赵兄,不如将猫窝搬到白鹿洞去,能赚不少。”
赵玄笑了笑,猫是啸风子民,这事该找它商量。
回到校尉府没多久,县令王为找上门来了,原因很简单,要升官了。
“从县令升至府城,做正六品通判,王某总算跳出泥潭,蹉跎几年,终可大展宏图,当敬赵镇守一杯,王某先干为敬。”
王为手捧酒坛给倒了一碗酒,咕咚咕咚连喝三碗,随后酒碗一倒,示意一滴不剩。
升官是好事,升到府城却不是太好。